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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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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肩膀,“这篇《亡鸟赋》暂且保管在你满腹经纶的腹中。青山湾近日封湖,咱们去捞几条大鱼。”

“你一天到晚怎么就惦记着吃?”寒山对着鸟蛋残骸双手合十,“我方才在想,万物出生,是否就是为了死去?那么,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岂不是没有意义?”

“所以那么多的僧道想要成佛成仙啊。”拾得挥挥手,似乎要隔断寒山略显恍惚的目光,“这么高深的问题,等咱们百年之后,见到阎王老爷再探讨吧。你母亲风寒数日,野味最补……”

“你摸鸟蛋捞鱼,原是为了家母?”寒山略略诧异,注视着自幼长大的好友,“我还以为……”

“不然呢?要不是二老舍口热饭,我六岁那年就冻死街头了。”拾得笑得很爽朗,洁白牙齿闪烁着碎星阳光,从怀里摸出一方婴儿襁褓的裹布,歪歪扭扭用血水写着“拾得”二字,“说来好笑,这到底是我的名字呢?还是告知我‘拾而得之’的身世呢?”

“兄弟,寒山在此立誓,必为你寻得父母所在。”寒山抬起右手,捂在胸口,神色肃穆的承诺。

“寻?呵呵……”拾得低着头有些黯然,奋力踢了一脚草枝,“他们若是有我这个儿子,又怎会丢弃?邻里都说,我是青楼女子——夜欢愉,没人要的野种。”

几株野草,连带着草根的湿泥,踢得高高飞起。在空中划出一道曲里拐弯的弧线,终究没有摆脱恒古不变,“生于土死于土”的宿命——落回泥土,直至枯萎腐烂,化成孕育生命的养分。由鲜活的青草吸收,茁壮成长,寒冬死去,周而复始着生命循环。

人,是否也是如此?坟也罢,墓也好,即便一抔黄土,每一寸土地,千百年来掩埋了多少尸体?皮肉油脂,渗进泥土,供万物生长,再被人吃入腹中……

寒山使劲甩了甩头,心中很是奇怪。为何最近总是会想这些关乎生命玄之又玄的问题?

“你不用替我难过。”拾得哪晓得寒山那些古怪的念头,晃了晃伤痕累累的拳头,“被欺负、嘲笑、挖苦这么多年,早就习惯啦。谁辱我,我就打谁,打到跪地求饶为止。只有你和素衣,把我当朋友。”

“素衣”两字方一出口,拾得凌厉的眼神添了三分温柔:“真是个好女子。可惜,我配不上她。”

“姑苏大名鼎鼎打抱不平、除暴安良的拾得,是多少女子芳心可可的情郎啊。”寒山叹了口气,抬起细瘦的臂膀,“我若有你这身材力气,必仗剑走天涯,快意恩仇,名扬天下。”

“你还是安心读圣贤书,考取功名,做个好官,造福百姓吧。”拾得昂起头,迎着太阳张开双臂,结实的肌肉如同岩石雕刻般棱角分明,“到那时,我做你的护卫。谁欺负你,我就揍谁!”

“你俩又发梦呓了?”银铃般的笑声,随着柔柔春风,自花香漫天的清野,悠然而至,“拾得,这次又要揍谁啊?寒山,母亲的病况,可曾好些呢?”

寒山微微一笑,双手背负,踱步眺望原野:“素衣,有心了。家母偶感风寒,无甚大碍。”

“喂!寒山,我长得很丑么?”素衣皱着鼻子,噘起樱桃般红艳的小嘴,“都不正眼相看?”

“哦?在下只是成人之美,在兄弟面前,岂敢唐突他的心上人呢?”寒山故意快走几步。果然,身后落下一根树枝,还有素衣含羞草似得娇嗔:“读书读得油嘴滑舌。再胡说,撕烂你的嘴哟。”

再看拾得,自素衣翩然而至,便似寺庙里的怒目金刚,赤红着脸一动不动,哪还有半分豪气?

偏偏素衣故意不睬拾得,只是笑眯眯地与寒山说话:“你饱读诗书,可知青山湾为何封湖?”

“自古封湖,无非三种原因。”寒山轻咳一声,瞥了眼喘着粗气手足无措的拾得,心中暗笑,“渔汛,妖孽,古墓。此时不是鱼季,太平盛世何来妖物?想然是在湖中发现陵墓吧?”

“我看未必。”寒山有心在素衣面前显露,“寻常人水中闭气,也就半柱香时辰。能把坟建在湖里,工匠们都是南海传说的鲛人么?哈哈哈……”

拾得自顾自干笑几声,寒山和素衣却没有迎和,又尴尬地红着老脸,搓着手不知如何是好。

“你少插嘴!只会动拳头不会动脑子。”素衣啐了拾得一口,对寒山竖起大拇指,“四天前,王老汉在青山湾打渔。撒网下去,入手十分沉重,本以为是打了一网好鱼,谁料却捞上来半截石碑,刻着稀奇古怪的花纹。湖中捞出异物本是常事,刘财主就是打渔时兜了一盏赤金盘子才发的家。王老汉也没当回事,把石碑随手丢在船舱。”

“傍晚,书房李先生……寒山,就是小时候教你《三字经》那个,坐王老汉的船渡湖访友,见到石碑,大惊失色。原来……”

讲到这里,素衣故意卖个关子:“你们猜?”

“我又不是神仙,哪能猜到?”拾得听得入港,抓耳挠腮央求,“素衣,你快讲。”

寒山低头沉思片刻:“那些花纹是古时文字,若是没有猜错,该是春秋时期,吴国的文字?嗯……这么说来,青山湾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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