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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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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宁的小镇上,一条儿街都是热闹的买卖人,着短衫的人走得永远比穿着长褂的人来得慢,或喜或忧,窃窃私语,高谈阔论,应有尽有。这个时候,只有悠闲坐车而来的老板和普客会在小镇的正中央云集着。

正中央有一名叫“人间天堂客”的小茶楼,不过最近这儿的老板倒是一个匆匆而过,愁眉苦脸的长衫人。

“韩老板,”长褂人姓韩,拿着烟斗一小簇一小簇地吸,眼睛眯着,等旁边的人报告情况,“对面真的请来南边的戏班子了,据说跟来的票友起码这个数。”那人比了一个“五”,又讪讪收回,等老板回话。

韩老板又搓搓吸了一口,道:“南边... ... 南边不是打仗嘛,估计是来这逃难的,都去对面,不见得。”韩老板若有所思的模样,伙计也琢磨不透。

“去,把萧老板请到三楼包间去,我有事找他。”韩老板恨恨地朝对面还未装上的牌匾吐了一口唾沫。

这会儿才早上,没有唱戏的在台上也不会有人来茶馆捧场。三楼很是安静,韩老板坐了小片刻,一位身着藏青色长褂的男人掀开了帘子。那男人个不是太高,比韩老板高了半个头,不过前年韩老板刚见他的时候,还以为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穿着不符合他年纪的深色长褂,着实看着好欺负。三年后的今天,韩老板不敢这么想了,面前皙白的手指捻在茶壶柄上,给自己上了一杯茶,缓缓问道:“韩老板是有什么事?”

韩老板叹了口气,道:“对面,新开了一家酒楼,也请了戏班子。”

这位“萧老板”听得这句话时,顿了顿,随即轻笑一声,“我还当什么事,原来是怕没银子了。”他抿了一口茶,“韩老板,这茶不行啊,客人可不是我一个戏班子就能撑起来的。”

“那萧老板是不知道,对面请的戏班子是南边最有名的,班主也年轻着,和您都是旦角儿出名的,是个青衣。”韩老板捏着茶杯边缘,“虽说您是唱武旦出名的,但架不住客人就点青衣的本儿,这要是没对比还好,有对比,您那个小徒弟怕是没机会了啊。”

萧凉途不动声色,极好看的手指转玩着茶杯,而里头的水竟分毫未洒。

“韩老板无非是想要敌情一说,我去便是了,我们家的小徒弟还轮不到你个外行说三道四,保不准给他听到了,下一场就给你唱砸,到时候可别憋着火气没处发。”

韩老板想到萧凉途那徒弟的火爆脾气,顿时没了声儿,也罢,他也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就随萧凉途去吧,左右都是互相挣钱的路子。这么一想,韩老板就舒心多了,忙把萧凉途好声好气的送走。

萧凉途的戏班子是从他师父那儿接手的,他师父最后还是客死他乡,萧凉途就从他手里接过戏班子后,跑回了他师父的故乡——京宁。彼时的京宁是一个相对安全且热闹的镇子,也得益于当地的一些势力互相对峙,倒是腾出了这么一个好地方。

接手戏班子的时候,萧凉途才刚满十九,众人就看着平时凶死人的大师哥变成班主,再后来还成了萧老板。萧凉途能唱很多,最受欢迎的是一些武旦的角色,提剑纵身一跃,加之神情到位,唱腔也不错,自然是受多人欢迎。还有刀马旦,萧凉途自己琢磨的孙尚香、穆桂英都让人拍手叫绝。他到不是不能唱青衣,一来青衣没什么打斗动作,不甚过瘾,二来,他收了一个从别处戏班子离开的随明作他的小徒弟,随明天生就是唱青衣的料,身量纤细,体态妩媚,还有一双含情眼,泪汪汪的,叫人好生怜惜。小徒弟既然能吃青衣的料,不过缺些经验罢了,萧凉途当然给足他机会。

萧凉途很爱惜这个徒弟,也深知这孩子的脾性,如今不过十六岁,能把朝他砸花生壳的客人给翻过去揍一顿,那一揍反而名声鹊起,台上台下如此反差,反叫人欲罢不能。而他自己知道,随明是个玻璃心,对面来的就是以青衣为名,势必会影响,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萧凉途得先给自己家的小徒弟把把关,也要看看是何等人物。

一个月转瞬既过,七月初七,对面的“福香茶馆”终于揭幕迎客了,福香的老板姓薛,搁在门口,和小二们一同招揽着生意。

萧凉途换了一个灰色长衫,布料上乘,还带了一顶帽子,掩了掩半张脸,从正门走进。

那薛老板怎么可能放过这种穿着好料子的贵客,立马上前相迎,“贵客,一个人?”

“听闻有南方过来的戏班子,据说很是有名?”

“哎呦!您来对了,贵客看,”薛老板把身旁的板子放到萧凉途的跟前,“您看,今儿个唱的是《循环序》*,贵客可讨个彩头?”

“讨,给个雅座。”

薛老板一听,立刻喜笑颜开,忙让小二把萧凉途往二楼带去。

萧凉途入座后,隔了一炷香时间,戏台上就开始有人热场了。萧凉途品了一口茶,心情不错,竟然有隐隐期待之心。

《循环序》是一个皆大欢喜的戏目,讨个彩头,里头的青衣倒也不是什么出彩的角色,但气氛到位,适合开业第一天来唱演。

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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