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惹冷郁权臣后 第74(1 / 2)
一路颠簸,薛兰漪终于醒了,揉了揉眼睛,“这是哪儿?”
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一片星空。
至高处的视线全无遮挡,广阔无垠,目光可以直抵京城外连绵的山脉。
恰好雨也停了,被濯净的夜幕中星辰闪烁,万千星辉。
魏璋将她抱到了鲜少有人来的东南角城垛处,方放她下地。
“不是说去找娘亲嘛?骗我!”薛兰漪瘪着嘴,刚睡醒的声音分外黏软。
“那就是你娘。”
魏璋微弓下腰,拉着她的手指向天边一颗特别亮的星。
薛兰漪诧异侧过头。
魏璋的下巴正搁在她肩头,两人堪堪鼻尖相蹭。
魏璋没避开,反而用高挺的鼻梁故意蹭了蹭她的鼻子,“我没骗你。”
说着,他拂袖挥去城垛上的积灰。
尘埃纷纷扬扬散开,薛兰漪看到青石砖上刻画了密密麻麻的星宿图。
有些图案已经沙化了,且沙化程度不一。
俨然是有个人很久以前常常在此处画星星。
日复一日画了很多幅,便连成了眼前的万千星宿。
魏璋牵着她的手指着其中一幅星宿图上丹砂画的星,“这颗星是己亥年五月初八升起的,之后从未再消失过。”
己亥年五月初八正是薛兰漪娘亲坠楼那一日。
“钦天监那些老学究常说‘一人一宿命,星辰各迟疾’,你可知何意?”
这也是大庸民间流传的俗语。
意为每个人的命宫中皆有一颗守护星。
无论落魄困苦,这颗星都会永远守护着你,不离不弃。
只是有的人宿命星会出现得早,有的人会出现得晚些。
魏璋指的那颗星是薛兰漪的娘死的当日出现的,自然就是薛兰漪的娘亲,也是薛兰漪命宫里守护星。
魏璋从身后环着她,低哑而沉稳的声音在她耳边道:“你娘已经默默守着你七千四百五天了,若是想娘亲,就看看那颗星宿。”
薛兰漪仰头观星,心生疑惑。
她自己都只粗略的知道娘死了十三年,但没有具体数过日期。
魏璋何以知道得这么清楚?
薛兰漪诧异的目光回望身后的人。
恰一阵风从身后来,卷起城墙青砖上的沙砾。
砖面上更多被尘封的星宿图展现在眼前,从左到右一直延伸满整面城墙。
看样子每一块砖上都画着一夜星宿,至少上千幅,就是整整上千个夜。
上千个夜里,魏璋都在此处画星星。
薛兰漪以前就知道魏璋喜欢独自来摘星楼。
尤其是在过继到祁王府以后,他与他们其他五人越来越生分,总是悄悄躲在摘星楼上。
偶然魏宣发现弟弟情绪不好,会来此处找他。
魏璋都只是蹲在墙角,怯怯地说:我想爹爹娘亲了。
薛兰漪知道他的心结在老太君。
所以,昨夜薛兰漪突发癔症后,趁着些微清醒时,故意将计就计说自己也想娘亲,为的是勾起魏璋的记忆,让他带她进宫。
可薛兰漪并不知道他曾独自在摘星楼画了这么多星星。
一人一星宿。
少年时的魏璋也许彷徨无措,一直在找守护他的那颗星辰吧。
她更没有想到那一年她失恃后,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围在她身边安慰她。
而那个很少出现的小魏璋在摘星楼上帮她找娘亲。
他默默帮她记录了七千四百五天娘亲的模样。
薛兰漪喉头发涩。
“怎么?”魏璋轻易捕捉到了她的异样,一双深邃的眸就在她肩头上,如同蛰伏的苍狼。
薛兰漪知他洞若观火,极难骗过,所以早前苏茵给她清心丹她都拒绝了。
只有癔症真的发作,半真半假才有机会骗过魏璋的眼睛。
她已经进宫了,离圣上很近了,不可以在这个时候暴露。
薛兰漪继续保持着讶色,明知故问他:“云谏你为何画这么多星辰图啊?”
魏璋眸色一滞,不置可否,徐徐直起了腰。
他无孔不入的气息远离了她,她又立刻圈住他的脖颈,澄澈懵懂的目光望着他,“云谏是在找自己的星宿吗?”
“不是!”
“现在出现了。”薛兰漪道。
魏璋下意识抬头观星,薛兰漪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如兰气息喷洒,“是我啊。”
魏璋眉心轻蹙,赫然回眸。
她眼里倒映着天上的星辰,比魏璋看过的任何一颗星都亮。
“我就是云谏的宿命星。”
宿命之星不离不弃,生死相随。
她浅浅一笑,唇瓣开阖着。
魏璋神色凝固,狐疑盯着她樱果般的红唇。
他知道癔症患者的话都是天方夜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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