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乡情怯(9 / 10)
,你能永远快乐。
小心翼翼抬手理了理那孩子歪歪扭扭的头巾,靛蓝镶金线,是母亲精雅的绣工,是绪最喜欢的颜色,天空般,湛蓝的颜色。
“绪,方才那套心法你若想学,我再找时间教你可好?”
温柔地一问,却让小刘绪被识破心事般,霎时间红了脸蛋,“我、我才不稀罕!师父既然不想教我,我也不想学!”
宠溺地摸了摸他额头,风湘陵莞尔。
“呵呵,绪儿,你分明整天都想找湘儿去玩,要真的让你一个人留在这儿学功夫,恐怕你还不愿意呢!”
心跳瞬时间停摆,风湘陵觉得胸口酸酸地发涨,喉间梗塞,眼中满满像有什么要溢出来般,努力控制都快要徒劳。
那样温柔的女声,幽幽软软,娴雅静美,如半开的纯白茉莉,漫山遍野都洋溢着浑然欲吐的芬芳,缓缓浮动,心尘皆住。
转过身,那张不减清美的容颜,如以往的任何时候,笑容婉约,盈盈动人,衬着一身锦橙藕荷的典雅宫装,非但不会庸俗,反而更显骨秀神清,瑶瑛绚丽。
一如她的名字,藏神纳韵,婉质天成。
伏瑛。
而在她身边,与她并肩走来的人,同样温文俊秀,虽少了分男子霸气,却真似清风明月,冠带从容。
仿若入画的二人,身后,殷勤绘景的——翠竹回廊,四月芳菲,流丽清雅,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故乡风致。
强忍住眼角瑟瑟,风湘陵微微垂眼,躬身行了一礼,“父王,母妃。”
紫袍男子亦是微笑招呼,“贤弟,瑛妹。”
而别扭的小不点却是立即躲到风湘陵身后,怯怯地探出半颗脑袋,露出两只乌亮的大眼睛,借着哥哥这个金刚盾牌,大声抗议着,“母妃,你胡说!绪儿才没有整天都想玩呢,绪儿是真的想和哥哥一起学武功的!”
刘协微微皱了眉,“绪儿,不可对你母妃无礼,你若真想学功夫,方才怎还会缠着刚来的戏班向他们讨新鲜的玩意儿。”
虽说是训斥,但由这过分温柔的大好人说出来,实在没什么太强的震慑力。
不过,到底算事实,被揭了底的小刘绪终于还是泄了气,将头彻底藏在风湘陵背后,很有些窘迫地低声嗫嚅,“我……我……”
风湘陵听弟弟音调委屈,有些担忧,微偏过头,想要安慰几句。
伏瑛见状,与刘协相视一笑,“好了好了,小孩子爱玩是天性,偶尔休息一下也是无妨的。”再看向两兄弟时,眼神微微溶漾着光华,是母亲特有的温柔宠溺,“湘儿,听说你今日天未亮便起身练习,现在想必已累了,我方才吩咐了膳房替你煮些凉品,等下会送到房里,你先去沐浴更衣,好好休息吧。”
微微侧了侧身,风湘陵心头温暖,却仍旧有礼地回道,“谢谢母妃,那湘儿先告退了。”
还赖在哥哥背后的小刘绪听他这样说,只得不情不愿松开手,乖乖站到一边,眉毛打结,小嘴也扁扁,红扑扑的脸蛋十分可爱。
风湘陵笑笑,忍不住轻轻捏了捏,软绵绵热乎乎的,像绪最喜欢的某种小动物。
似是感觉到哥哥的不舍,小刘绪心下欢喜,很快便重又仰起头,先前还皱巴巴的脸蛋,此刻却对风湘陵笑得天真而调皮。
那样的笑容,尚未体会过任何烦恼,单纯如一张白纸般,将喜怒忧乐都表现在外面,灼亮,美好,扎得风湘陵有些心疼。
没有人再说话,四周又开始沉寂下来,风湘陵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就好像先前的热闹很快就会不在,而这些身边人也会就此消散般。
然后,是不是,又要重回,那只剩下自己孤单一人的,死一般的静寂与黑暗?
风湘陵有些着慌,忙转过身,刘协和伏瑛正冲他微微的笑,然后,他们竟不再看他,而是转向一旁的紫袍男子,那人先前也对他神秘一笑,但现在,他们好像都已看不见他,正旁若无人地交谈些什么。
时不时泛起笑容,神采欢悦,洋溢脸上,而那紫袍男子,爽朗地张开嘴,应该还是笑出了声。
但风湘陵,听不见。
万籁俱寂中,唯一还在回荡的,也只是最后朦胧于脑海的那个声音,脆亮而调皮,犹带些惯有的耍赖和撒娇——
“母妃母妃,哥哥有凉品,绪儿也要吃!”
那样纯然不带杂质的声音,那样亲昵得仿佛还近在身侧的血浓之情,那样淡淡却深刻的幸福,是风湘陵最后一次听到,最后一次体会,最后一次感受……
最后一次……
因为,之后剩下,唯有那太过悠长的记忆里,宛如刀割心脏,翻搅肺腑的字字句句。
很清晰,很清晰,在脑中一直回荡——
“不准你再叫我!听到没有!你不是我哥哥!你根本不是我哥哥!他们都说你是野孩子!是坏人!和师父一样!是恐怖的魔头!你走开!你走开!”
“我最讨厌你——!”
我最讨厌你!
“唔……”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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