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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秋风起(8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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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了这狭窄凄美的小小天地,也温柔了那些漂浮在空气中低声呜咽的旧梦红尘。

曾经欺骗过,疏远过,嬉笑过,哭泣过的痕迹。

曾经追逐过,相爱过,毁灭过,重生过的证据。

从那之后,似乎都不会再有了,今生不会,以后不会,只待来世将破镜拼凑回来,重新演绎一遍,那些记忆……

可是又为何——冰冷精致的香炉,整齐折叠的衾被,以及空无一人的罗纱浅帐,还都保持着从始至终那份优雅的真实感?

就好像主人随时都有可能再回来,推开被擦拭得干净的大门,素手焚香,垂眸浅笑,然后,十指徘徊,奏那一曲风熏香暖的歌……

然而,好像仍旧只是好像。

小屋里被雨后阳光映照得明亮的地方没有人在,而那一角幽暗的阴影中,唯有桌案无声无息地静默着,笔尖凝固了砚台,随时间结了痂,落了疮。

一张小纸条被轻风掀起一角,微微泛着枯黄,上面依稀写着两行字。

压着它的古琴,通体晶莹,冰色七弦幽幽闪烁流彩。

阳光缓慢移动。

风染了温暖,过却无痕,小小的院落安静了,熟睡。

只剩下琴身之上那两行,主人留下的隽雅刻痕,一字连一词,一词接一句,蜿蜒流丽,缕缕如歌。

只剩下浮生半日相思起,上阕追忆下阕离。

只剩下……这缠绵不绝的故事,回音悱恻的尾声,将断未断,终言尽——

曾记想,落仙别苑残更立,燕宿雕粱。月度梅墙,不辨花丛哪辨香?

经过往,此情已自成追忆,零落鸳鸯。雨歇微凉,琴堕音绝梦一场。

琴堕音绝梦一场……

初晓,窗前透出丝丝缕缕微弱的光线。

草庐含雾,悄无人息。

太阳就在寂静中一点点升起来,照上屋前唯一一座小木桥,桥下涓涓流水发出叮咚细声,宛如孩童娇俏的笑,浮云淡影偶尔投映在桥上,微微摇曳着走远。

龙澈然坐在桥边石凳上,从夜露盼到晨风,看自己亲手建起来的山间小筑在浅雾中睁开朦胧的眼,这情景,会令他想起某个人的睡颜,慵懒而美丽。

七年。

人常说,七年之痒,连岁月都会泛起涟漪。

可龙澈然却不知,自己还要多久才能兑现跟风湘陵的那个诺言——忘记。

忘记……

洛阳牡丹,建业荷露。

忘记……

翠华深渊雨桥之上,他回眸一笑,那和风微摆的悠扬紫衣。

忘记……

月影繁星,酒液划落下颌,流过他唇角的妩媚。

忘记……

他说爱他时,那深邃温柔的眼神。

忘记……

却哪知,要忘记的事情太多太多,顾不上先忘记哪一桩,结果到头来,不仅一件都没能忘掉,反而因着时间一一数落,一一在脑海深刻如新。

“管账的,又是清明了,”龙澈然抱着怀音,温存地轻轻拍一拍,然后站起来,“还是老规矩,唔……这回轮到本大爷先陪你去看你爹他们,然后你再陪本大爷去看师父和碎痕先生。”

跟过去的许多年一样,当龙澈然捧着一大束菊花来到刘协坟前时,已经有同样一束被放在中间,含着露珠,刚摘下来不久。

“怎么可能?又比本大爷早!看来明年得半夜就过来了……”

龙澈然嘴里嘀咕,将手中花束端端正正摆好,与已有的那束并排靠着,然后跪下去,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管账的他爹,我跟管账的又来看你了!”

龙澈然笑笑,轻抚着怀中琴身,触手温润,冰冰凉凉,像那个人指尖的肌肤。

“嘿嘿,往年总是重复些老话,本大爷也早就腻味了,今年总算可以换换话题!管账的他爹,告诉你啊,你那‘不务正业’的小儿子总算成了器,如今官儿当得比曹老头还高了!哈哈,本大爷上次去看他,虽然还是一副不讨喜的样子,不过人倒是开朗了许多!”

想了想,又皱眉,“本大爷就是有点不明白,官场那么累人的地方,管账的都呆不下去,那小子竟然还干出一番成就来!也许这就叫人各有志?”

“算了,不管他!只要别再老让管账的操心就行!”摇头,龙澈然撇了撇嘴,“对了,管账的他爹,小鬼头兄弟俩在那户人家过得挺好,尤其明旋那小子现在比他哥哥还精了,上个学堂能把夫子都耍得团团转,真不愧是本大爷教出来的好徒弟……”

“还有啊……江陵换太守了,是阴沉脸的亲自指派的,本大爷专门去考察过,人还不错,就是太木了,跟他开玩笑居然还敢面无表情,就像那谁……那谁……哦对了!小明!嘿嘿!说起来本大爷今年还去过一趟雨苍山,那里现在可繁华呢,跟盛京洛阳没得差!管账的,你眼光真不赖,小明还算是个人才啊!”

“落仙谷也是,独眼鹰和小姑娘,还有璇霓前辈、黑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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