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粥(1 / 2)
这个别院已经荒废很多年,因此较少仆从,但也是离事发地点最近的别院了。
不等秦黎在湖中亭里坐上半刻,那个影从端着茶水来了。轻轻将吃食放置在石桌上后,宁非又垂头跪身于秦黎面前。
“属下该死,令主子受惊,特来领罚。”换了一身黑色衣衫,发上仍然带有水汽,但是总算没有了浓郁的血腥气,貌似也上过药。
秦黎扫了男人周身一眼才满意地端起茶水喝,顺便翻看记忆看看关于这影从的事,
片刻后,他有些意外,这具身体原先的那位居然对这个影从十分不待见。原因追溯到原身十二岁以前,一个叫‘夜尹’的前任影从。
那位可以说是原身的童年玩伴兼小保镖,因为朝夕相处贴身服侍,可以说在年少的秦黎心里,这个夜尹是有着很重要的地位的,对于一脉单传的‘秦黎’来说,这就是他心目中的哥哥。
可想而知当再一次十年一度的影从比试上,夜尹被宁非所杀时他心中的愤怒与恨意。
偏偏族里规定影从是唯一一个自己不能挑的下属,必须是最强的,除非再一次的十年大比这任影从才有可能被下一任替换。
为此,秦黎忍住心中愤恨平时多派一些艰难的任务打发他出去,一个办不好就是重责,甚至连一月一次喂血的行为也多有刁难,故意延误着时间不给他血看他痛苦地跪伏脚下求饶,或者故意将血滴在地上让他舔舐。
总之极尽羞辱之能事,然而当看到对方像个无知无觉的木头一般,默默承受,‘秦黎’反而更为不满,手段越发残酷。
不过这些在如今的秦黎眼里就都不是问题了,他可是十分满意,比如早上的那碗粥,此时明显没有其他什么仆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这个男人亲自动手烧的,味道似乎不错,手中的茶浓淡也非常适中。
这样的人才,在现代真是求都求不来,原身居然在肆意滥用,真是饱汉不知饥汉饿,现代社会这种仆人恐怕都要绝迹了,真是暴殄天物。
“今晨的粥,可是你做的?”秦黎想挑这个话头赞扬一下他,这种不论长相还是个性都非常合他胃口的男人,他可不想苛待了,对他来说口头的夸奖也是一种招揽示好,又不用付出什么。
然而他却不知道,垂首跪着的男人却反而心中一紧,眼底复现一丝悲哀与自嘲。
宁非知道自己不受待见,应该说被他的主人厌恶。以前就因主人得知手中的吃食是经他手做的,一把扫掉桌上的食物,甚至命他舔干净,若是可以他怎敢再沾染,然而此时别院没有厨子,只有几个粗使婆子他信不过,确保主人在外饮食安全也是他的职责所在。
原本他以为这回或许能瞒天过海才亲自动手,竟还是被发现了吗?
不敢有所隐瞒,他满含惊惧的眸光飞快的看了一眼秦离,甚至没敢仔细分辨他脸上的情绪就伏地颤声回答:“……是。”
奇怪地瞟了一眼地上绷紧了背部肌肉趴伏着的男人,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如此惶恐,大概是自己这具身体的余威吧,虽不理解但是也不好突兀地去改变,于是秦黎轻微别开眼淡淡说道:“再去做一碗吧。”
先前刚醒来饿的不行,那一碗粥根本满足不了胃部空虚,只填了个三分饱,这会儿因为回味起那碗粥的味道后顿时感觉又饿了。
而且想到是眼前这个男人下厨亲手做的,不禁心情愉悦,难以想象如此阳刚卓越的男人洗菜煮粥的样子。
“是……”宁非黯然地垂首退下。
【果然,之前那碗粥已经被主人喝下,只能再做一碗来惩罚自己吗?】
于是片刻以后,当秦黎勾唇等待这个衷心的影从像贤惠的妻子一般把亲手做的粥端给自己时,却见那个疑似忠仆的男人,跪身在自己2步之外,手中瓷碗一倾,将那碗冒着热气看似香甜可口的粥倒在了地上,并且,不等已经呆滞的秦黎反应过来,男人已经俯身伸出舌头开始舔舐地面上混着泥沙的粥了。
看着这一切的秦黎,终于从石化中反应过来后,收回半伸出的手轻抚自己有些凉意的额头,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深深地无力感。其实,让这位仁兄做粥,是在虐待自己吧?让自己有的看没的吃?
等宁非舔舐完后,秦黎已经恢复到正常状态,应该是正常吧?只听他平静地说:“再去做一碗。”并且在接下去一模一样的过程重复到第四遍时,秦黎终于看不下去了,厉喝一声:
“够了!”就看对方汗涔涔的额头和不时伸出口舔舐的殷红渗血的舌头,就知道一定是烫伤或者磨破了。
谁知或许是被他突然的出声吓到,男人惊惧诧异地抬眸对上自己的视线,秦黎悚然一惊,他竟然分不清方才自己是同情还是愤怒了,一个不过刚见面的人,还是对原身最熟悉的贴身仆从,在没明确对方是否安全的情况下,他不该贸然做什么的。
但是在这样的视线下,他只能神色冷淡地将问题抛过去:“怎么?”
对方果然自有平时一套行事逻辑地跪拜下去,恭顺道:“属下知错,请主子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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