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忘川(2 / 3)
己梦里的那个人,低声喃喃着被牙齿放过的那两个字:“久违……”
黑暗又一次回来了。
这一次,他没再问自己问题,却不断地念叨着他重复了千万遍的名字。
两个字而已,就把这两个字留给我吧,只是做个念想,我不追问他是谁,我只想留住这两个字……
“久……久违……”他一遍遍地重复着,提醒着自己不能忘。
可这一次光亮却来的很快,甚至都没等他忘掉那个名字,耳边就响起了呼啸的风夹杂着豆大的雨砸在窗户上的声音,“啪啦啪啦”地,逐渐连成一片。
“我跟你说了那个不是我!”这次的声音不再带着金属摩擦的沙沙声,却也不似之前那般温柔。声音的主人气急败坏地吼到:“你委屈个屁!你他妈连老子都认不出来了!老子才委屈!”
他渐渐看清了眼前的情形。
仍是之前的男子,只是他的头发不再是反射着光泽的银色,而是颜色相近,却给人以无力感的苍白。他蹲在床边,脚边是畏缩着的一只白兔。
男子的双眼红红的,像极了脚边那只白兔的眼睛。
“你委屈,你有什么好委屈的?”他听见自己冷笑起来:“不过个十年你都等不住,耐不住了就养个妖精抒解寂寞是么,你要是嫌我,就把玎取出来,我也不想再遭这罪了。”
男子听见这话愣了几秒,忽然跳了起来,将他一把按倒在床上,声嘶力竭地大吼到:“我等不住吗?苏常是我等不住你吗?多少个十年我都自己一个人熬过来了,是谁没有顾谁的感受!老子说了娶你就从来没有嫌过你!是你等不住!是你嫌老子!”
那双红色的瞳仁抖动着,就像是有巨大的苦痛压抑在其中。倏地,那红色溢了下来,滴落在他的嘴里,咸咸的。
眼泪在眼眶里积起来,溢出去,再积起来,视线一次次模糊清晰,可总也逃不掉那双血红的眸子。
“好,是我嫌你,那取了吧,取了我走。”他一把推开压在身上的男子,直挺挺地站起来,僵硬地走到桌旁,捡起了那把多少年都没有生锈的剪子。
“你以前说什么天长地久,我总觉得不可能,直到你说你等我,几辈子都等我,直到哪天你没了,没法等了,再放我去轮自己的回。日子这样一直过下去,我觉得挺好的,久违。”他拿着剪子,回身看呆坐在床边的男子,眼泪“啪嗒”落在了剪子上,“可你老这样,等我信了你的话,你又要亲手毁了我。”
他执起剪子往左边的锁骨下扎去,看着男子连滚带爬地扑过来,他听着自己心里说不要不要,他想皱眉,他想闭嘴,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不管谁嫌谁,总之有人厌了。上一次是你抛下我,那这次就换我折磨你吧。”他甩开男子的手,把那半截嵌在骨头里的玎取出来,随手扔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叮”地一声。
“要是下辈子你还找着我,把我骗回这院子,那也只能算我倒霉了。”说罢,染上了鲜血的剪子再一次高高举起,扎向了心窝的位置。
男子大吼着什么,可却被耳边忽然响起的“哗哗”的流水声淹没,他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知道那抹另他心颤的红色又开始往外溢了,只是那红色溢着溢着就变成了黑色,将他淹没。
“苏常!苏常!你他妈给老娘回来!”一声暴喝忽然炸响在身后,夹杂着地府阴森森的风呼啸的声音、忘川河水流过的声音、还有周遭不肯离开的怨魂嘶吼哀嚎的声音。
他突然惊醒,却发现自己正站在沉得不见底的河水里,灰白色的透明身体似乎将流过来的河水分成两股,可他也亲眼看见河水从他被蚀得坑坑洼洼的身体间穿过去。
身后那条船上站着没有表情也从不说话、似乎没有灵魂、万年如一日撑船的船夫,还有气急败坏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掀了正座地府的白发老妪,以及垂着头站在老妪身后的判官。
孟婆正处于暴怒之中,喊完那几句后,先是回头态度极差地催了船夫,然后又转头将判官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而后又扭头将怒气往仍站在河中央的魂身上撒:“小兔崽子你做什么!赶紧给老娘滚回来!听见没有!”
可那魂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就那么站在忘川河中央,半晌,才有了动作,却是往雾气里面走。
孟婆气得一脚跺在船上,船下的水纹荡开了去,可船却仍平稳得似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这小子是疯了么!”
虽然孟婆的火都快要烧到船夫眉毛上,可船夫面对她的怒火无动于衷,依然一篙一篙慢悠悠地撑着他的船。
就在孟婆急得不知怎么办才好时,身边的判官忽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撩起了袖子,在她开口之前,跳下了水去。
忘川河水沉千斤,纵是那么大个人跳下去,也没见响。
孟婆定定地盯着那个身影,口中喃喃着:“疯了都疯了,老婆子今天可算是把这几万年来的奇事都见了个遍。”
直到判官把拎回来的魂扔上船,又废了老大劲爬上来,孟婆这才回过了神,将视线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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