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枝（1 / 2）

路途中，埃利亚顺便收集了一些魔法材料，用于绘制法阵。她在劳尔身上也画了一个，作用是减缓他魔力逸散的速度。

补充完魔力的二人脚程很快，随着行进，路上偶遇到人类的次数也在增加。这意味着一件事——附近有着村庄或者城镇。劳尔对人类这种生物没有太大兴趣，埃利亚也不想引起混乱。如果不小心闹大了，说不定会引来实力高强的勇者，甚至教堂的圣徒，这与她低调出游的计划相悖，更何况目前还没有遇到足以诱惑她的美人。

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他们终于到达了这个小小的人类聚集地。很小的城镇，连守卫都没有几个。埃利亚放了一个小范围昏睡魔法，就和劳尔一起大摇大摆地进了城。

这个小城镇没有繁华的夜生活，此刻只有路边小店稀稀拉拉的灯火和远处隐隐的犬吠。他们得先找地方住上一晚。

埃利亚拿出一小块金子解决了住宿问题，天一亮就带着劳尔去了集市。他们先去了服装店，埃利亚把劳尔打扮成了一个娇贵的少爷模样，她自己买了几套轻便的衣服。随后埃利亚带着他去买了武器，尝试了镇上的酒馆和饭店，最后又去买了两匹马，当然劳尔是不会骑的。这一套下来，他俩已经完全像个正儿八经的冒险者了。埃利亚还想购入一些魔药。魔药的种类五花八门，功能多种多样，算是魔法师和非魔法师出门常备的物品。埃利亚自然是会炼制魔药，只是魅魔居住地附近的植物也会浸染上魅魔的魔力，影响药性。只是埃利亚没想到如今人类的魔药炼制水准已经退步了这么多，偶有勉强能入她眼的也标着不符的高价。她就不该对这个小城镇抱有希望。

见劳尔对逛街这一活动失去了兴致，埃利亚便让他先回到旅馆，同时叮嘱他不要乱用武力引起慌乱，不要暴露不同于人类的身体构造。劳尔对她的不信任有些不满，愤愤离开了。

劳尔离开后，埃利亚凝视释放魔力感知周围，随后寻着气息找到了一家有些破败的小铺面。老板也颇有些古怪，身形瘦削，身上用黑布裹得严严实实，莫名带着种颓败感。埃利亚的魔力在他身上赚了两圈，老板似有感应般颤了一下。她在老板身上感受到了植物魔法的亲和力，难怪他能采到如此好品质的药草。

此外，埃利亚还在空气中嗅到了一丝熟悉的魔力气息，熟悉到如同空气般差点视若无睹。若不是她离开栖息地有段时间，恐怕她连这都会忽视掉。这就是空气的气息，在栖息地里她已经呼吸了上百年的空气，魅魔逸散、混合之后的魔力气息。

那是一株盆栽，小小的，安置在窗边的阴影里。埃利亚认得，一种生活在栖息地周围的植物，吸取其他生物的魔力维生。

“您要点什么？小店可不便宜。”老板沙着嗓子开口。

心下有了猜想，埃利亚却没有急着询问，轻笑一声下手挑选自己需要的药草。

作为魔法生物，埃利亚有庞大的魔力支持她炼制大量魔药，下手到速度看得老板直吸凉气，忍不住再次提醒她：“我不便宜。”

埃利亚问价，得到了一个在这个小城镇中确实算不上便宜，但却完全值得的价格。

店铺寂寥如此，周围人的眼光差劲如此，他却依然固执地售卖着不便宜的商品，要着“不便宜”的价，难怪沦落到如此田地。

埃利亚在老板不认可的眼神中哈哈大笑，掏出一袋子银币——今天逛了一天后收到的找零，掂了两下发出哗哗碰撞的声响，说：“我不差钱，这些够把你店里的东西全买下来吗？”

老板沉默了两秒，说够了。钱袋子递交到他手上，他数了又数，最后从里面拿出几枚收下，剩下的递回给了埃利亚。

店里东西其实不多，因为不是能容忍次品的人。更因为他的生意实在是惨淡。

打包好之后，老板又回到了橱柜后面站着，像一尊雕塑，也像一枝枯木。

“还有那个东西呢。”埃利亚指着窗边的盆栽，眼神注视着老板，像要刺穿黑布看穿他的脸色。

“这，这个不卖！”老板终于还是失了从容。

“噢？你该不会是被它迷住了吧？你不觉得面前这位女士——呃，我是说，骑士，更有魅力吗？”想起来自己还穿着男装，为了不被认为是什么变态，埃利亚不及时地改了口，她敷衍的说辞让老板对她稍稍侧目。

面前裹着黑布的男人叹了一口气，气息都像是带着苦闷。

“既然你了解它，那我也就直说了。我……确实是被它魅惑了，被摄走了心神，从森林里带回了它，被迷惑着触碰它。”老板揭开手上缠绕的黑布，露出竹竿般瘦削的手腕，青色的血管蜿蜒，“可它对人是有害的，我的触碰让自己变成了这副模样……唯一的理智仅仅能够让我把它放在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它在阴暗处就会停止生长……这也是为什么我打扮如此古怪……我畏惧它，又无法控制地想要靠近它。如果你能对付它，我就送给你。”

老板的回复让埃利亚很满意。如果老板真的是被这株植物迷住了，她一定会释放自己的魔力，让老板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