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回来(1 / 2)
杨悠悠止住了步伐,扭头一拐,从两栋居民楼之间穿过,踩着楼梯一登登向下,直到穿过两栋连排居民楼,她才稍微好过了一些。
她站在那里缓和身体泛起的不适。十几年都过去了,她竟然还像当年一样,出门上学是种解放,而放学回家成了一步步踏入集中营,厌恶感深入了她的骨髓。她深深呼出一口气,自嘲道,“你真是越大越出息了,都已经二十七了,怎么还这么没有长进?”
可这里,终究是她灰溜溜逃走的地方,那之后,也就再也没有面对过。她又仰头舒出一口气,终于调整好心态静默的看了看四周,残留在她记忆中的既熟悉又陌生的褪色景物逐渐立体起来,双排道的沥青路,两旁是常绿的挺拔松树,离她大约二叁十米远的位置,是附近居民投放垃圾的堆放点。
杨悠悠朝垃圾点走去,她记得顺着垃圾箱旁的楼梯向下,一路朝南走上十几分钟,过了一条大道向左拐,然后再走个叁五分钟就是社区服务中心,她也许可以先去那里把小孩的事情解决一下。
忽然,在她正考虑如果她在这里再遇不到第叁个人该怎么办的时候,就像是在回应她一样,这条道路的尽头出现了又一个人的身影,杨悠悠愣住了,呆呆的站在原地望着正迎面朝她走近的年轻女孩。
女孩穿着一身上白下蓝的运动校服,肩上背着个大书包低着头从道路的尽头慢慢磨蹭着向前移动,她束着低马尾,一直低头瞅着地面的脸上面无表情,稚嫩的脸庞印着不属于她这个年龄该有的深沉。
恍惚中,杨悠悠好像听见了时间流逝的声音,直到女孩近在眼前,而她,则彻底僵住。眼前好像突然出现了一块屏障,是玻璃,是镜子,也或只是凝固的空气。她在这一端想要出声,另一端的少女却似乎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每天都见惯了的模样瞬间变得模糊,她看着身穿初中统一校服的自己近在咫尺,可她动不了,声音、肢体,甚至好像周围的空气都停止了流动。她瞠大双眼忽然屏住了呼吸,不是因为正在与她擦肩而过却完全对她视若无睹的少女,而是因为在这一刻,她眼中除了自己,还多了一个小小的,躲在垃圾桶后面的脏污身影。
那个小孩不知什么时候跟她到了这里,身上还穿着她留下的女式西装外套。
记忆瞬间出现了崩离,只有那个小孩,那双让人印象极为深刻的,像野狗一样凶狠的眼神留刻在了她的眼中。
她……
“杨小姐?杨小姐?”
一道女音从很远的地方飘至耳旁,杨悠悠头疼欲裂,大片的记忆混乱又清晰的混淆在一起。她在某一年的冬季遇见了小孩,小孩穿着一件脏兮兮的单薄外套,瘦的皮包骨,大冬天里脚上还踩着双不合脚的单鞋,她在垃圾堆里翻找食物。
而她刚巧买了几袋方便面路过,本已经决定无视着走过去,却抵不过心底的恻隐,她把方便面留下,然后在学校午餐时饿了几天肚子。后来,只要见到那个小孩,只要她身上带着吃的,都会给她。那小孩也不是经常出现,两叁个月也不一定出现一次两次,后来她高中离家,就再没见过了。
“唔……”杨悠悠痛苦的沉吟一声,她的记忆有一部分出现了篡改。高中、大学没怎么变化,变化的是毕业以后,她依旧是律师,只不过成为了本市排名前几位的鼎诚事务所的律师,收入比之前高了至少一倍,现在的她同样是二十七岁,同样也是在家里遭受了迷奸,她依旧选择了报警,做伤情鉴定,不同的是,负责她案子的警察换了人,鉴定医生没换。
“你还好吗?”李维宁伸手轻拍杨悠悠的后背,“如果难受的话你可以先休息一会儿,别逼着自己硬撑。”
“抱歉。”杨悠悠锁紧眉头,脑中再现几分钟前李维宁跟她说过的话。
她说,精液作为罪犯留下的唯一证据,只显示了两种可能。一是,他在挑衅警察并且炫耀,当然也可能是针对受害者;二是,他不担心警察只靠精液就能逮捕他。
“请、让我休息一下……抱歉……”她头胀得好像要爆了一样,脸色也青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她不敢再去回想记忆,静待头痛减退后,杨悠悠抬起了手腕,手表中的时间显示下午两点叁十二分,秒针跳过,现在是下午两点叁十叁分。
李维宁起身给杨悠悠倒了一杯水,看她一口喝光后又细心的将抽纸放到她的跟前,而杨悠悠此时才察觉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湿脸颊。
对于杨悠悠的失常李维宁并未作过多表示,只轻声说道,“适当的哭一哭对身体是有好处的,别硬憋着。”
杨悠悠擦净泪水,强迫自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眼前,“抱歉,我没事了,咱们继续吧。”
李维宁点点头,继续道,“这个罪犯按照心理分析来看,并不排除再犯案的可能。虽然强奸性侵案一般一个犯罪者很少对同一名受害者实施二次侵害,但他要是一个以此为乐心理变态,很可能会给你邮寄照片或者一些视频记录什么的,以达到心理上的一种延续愉悦。”
“你是说,他可能在犯案时做拍摄记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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