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苦味(1 / 2)
一番加急的折腾检查后,小孩被推进了手术室。此时的杨悠悠才终于任由疲软上身,慢慢滑坐在了地上。她手里还握着被她手汗浸湿了的纸,上面用精准的数据一项项列满了小孩的身体检查结果。
机械性外力作用,致硬膜下血肿、颅内出血,双侧鼻骨骨折,左臂骨折,锁骨、肋骨多处骨裂,表皮擦伤,伤口溃烂,极度营养不良……
医护人员又过来找她,想进一步了解小孩的状况。杨悠悠知道这已经不是她所能帮助的范围了,她督促医护人员帮忙报警,并在警方赶到后如实跟警方交代了自己遇见及发现小孩的过程,当然语言她斟酌过。她想立刻曝光小孩的身份,可阻挠随之而来,因为她无法明确的提供身份证等一系列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她被警方带走盘问,直到第二天才因公被暂时放出来。
随后,由她引着叁名警务人员去了小公园取证。她按照他们的要求重复了一遍昨天在这里发现小孩的过程,可即使听不明白他们之间的对话,她也知道身份不明的自己一定会被他们揪住不放。
寸步难行。
如果她不顾一切的说出真相,先不说会不会有人信,她作为一个陌生人甚至连为小孩主持公道的资格都没有。因为虐童是自诉案件,她的行为一旦过激,不仅帮不了人,更可能被当成疯子关起来。她庆幸自己听不清警方的审讯用语,而文字却可以作为证据留下,所以他们就算想要发难,化成文字也略失了威胁的力度。
展赢是富家子弟不假,可现在所需要取得的证据却难上加难,光靠说是没有用的。再想的阴暗些,恐怕还没等她有机会证明他的身世,已经被人倒打一耙,万一她被困在这里回不去,什么都改变不了不说,她的存在就只剩漫长的困顿了。
针对儿童的保护在法律里是缺失的,只要现在养他的女人服软认错,连处罚都可以不用受。而儿童对母亲的依恋也会让这样的案子变得更加充满未知,尤其是那些已经在虐待中生成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孩子,他们深信母亲对他们的爱意,也会为了那所谓的‘爱’而选择帮助虐待自己的人。
警方告诫她这件案子已经与她无关,并表示会尽快联系小孩的父母查明案情。
她对自己相关的信息只字不说,警方拿她没办法却并没表示不处理,他们也直言是考虑了她的残疾才没对她过多盘问。可那又如何?证据这种东西她没有,他们也没有。她用笔写了无数条保证,当警方终于愿意放人的时候,天都已经擦黑了。
杨悠悠离开警局直奔医院。现在警方跟医护人员都已经把她当成了残障人士,不仅聋哑连眼睛似乎都有问题,但这并不影响医院将她当成暂时的催款人员,哪怕他们也知道她跟小孩非亲非故。
五千块钱不过才在医院里待了两天就已经花的分文不剩。催款单据就放在小孩病床的床头柜上,杨悠悠一张一张的看过,虚脱的无力感让她在半天都难以抬起头来。
针对小孩伤情的药物大部分都因为钱没有缴上而停了,杨悠悠厚着脸皮一次次的去找院方负责人,又一次次被推诿出来。她又跑去警局,警方告诉她,他们已经在获取信息后尽量加快查证这个小孩的身份。
她又想到了回家,可万一遇见这个时空里的自己,她很可能会立刻就消失。也许这是上天在告诉她已经做的足够了,可以走了。可杨悠悠不甘心,她不想把这里残留的问题再次带到未来,她不想对展赢同时保持着又恨又自责的扭曲感情。
全权指望警方是不行的。杨悠悠看着病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小孩,拼命的去想能把他真实的身世告诉给谁知道。她找来纸笔,把自己所知道的信息清清楚楚的写在了上头,细心迭好揣进裤兜里。
这两天多的时间让杨悠悠又进一步的了解了作为穿越者的详细信息。她不会饿,累到极点好像原地不动歇一会儿就能缓过来。这一次的情况和前一次又不一样,周围人多的让她难受,嘈杂的声音刮得她的耳膜嗡嗡生疼,大量虚晃的人影色块更让她眼压不断上升至头疼的地步。时间对此时的她来说是混淆模糊的,不管天亮还是天黑,她都抓不准时间变换的感觉。
只要太阳高挂,杨悠悠就会先跑去警局打听进展,哪怕那些民警看见她就烦就躲,她也权当不知道,她就是想从这些人里碰一个愿意认真负责的,愿意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然后她好把写满了事实的字条交给那个人。
可是已经一连几天了,竟然没一个人愿意看她多写一个字,后来更演变成门岗出人直接对她进行驱逐。与她无关,这是她没资格过问的理由,回去不要影响他们正常办公,这是她快要被列进‘寻衅滋事’的警告。
相比起来医院也不过显得人性了那么一点儿。因为小孩还在昏迷中,医院不能收治后再丢出去,而她作为一个不相干的外人也没有收到院方的更多为难。后来,也不知道是她求问的让人烦了,还是医院里的善心人士终于意识到了小孩的可怜,有领导出面说愿意减免小孩的部分治疗费用。
杨悠悠看着重新挂上吊钩的药水瓶,给那些医护人员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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