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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的前夕,和太阳渐渐露脸前一模一样,都是浅的像水的天空,白里掺橘。这里是秘密基地。秘密基地是以前大学时,他们给学校附近一个小公园命的名。公园舖的方形黑色地垫,朱墨老觉得那像一种叫『黑嘉丽』的软糖。溜滑梯,鞦韆,摇摇马和白色枝干的树……可爱的地方,人又少,他们常来这里约会。今天的天气凉爽,像清晨的清新空气,也许是这里人少的关係……差不多该回去了。朱墨看着天空想,她是趁温洛进书房办公时偷溜出来的,虽然写了字条让他别担心,但毕竟天要暗了。朱墨歪头。可还不想走。她两隻脚在地上敲着,坐着坐着忽然有点想睡。朱墨半垂眼皮,好像下一秒就会进入梦乡。一隻鸟振翅而去的声音。朱墨惊醒,心里又重复了一次『该回去了吧』。朱墨抬头,看见一个人站在右斜前方,衬衫下摆没有紥,松松地垂在黑色长裤上,很温柔的样子,右手提了一只袋子,也向她凝视,不晓得站在那有多久了。明明知道不可以,却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让彼此都挪不开视线。徐阳向这里走来,坐在长椅的另一边,中间空了一大格,两人却彷拂紧挨着,靠近对方的那条手臂温热麻痒,心也怦怦跳。天空渐渐红起来。两人无话可说,只各自坐着,视线漫无目的,却不碰到对方。朱墨注意到那只袋子,敞开的口里,蛋黄的花瓣和黑色圆饼也偷偷地看她。何蔚拿给他了,他拿到时是什么反应?正想着时,徐阳开口。「你喜欢吗?」徐阳声音低沉,手伸进袋子,窸窸窣窣后,拿出那捧花,长长的香檳色缎带绕在手上。徐阳把花凑到她面前,一双眼盈盈水光,好不温柔。正如方才的相视,朱墨情不自禁,接过那捧花,低头瞧那孩子般淘气童真的向日葵。

「那是孟臣特别准备给我的。」徐阳微笑:「他知道我抢不到捧花。」他顿了一下,略略张嘴,像还要说什么。时间过的很快,对吧?朱墨,和你在一起的时光非常美丽……你过的好吗?你要幸福,你一定要幸福……朱墨。他想,激动的就要哭出来,终究没说出口。徐阳,我不是故意的。孙和说我是在羞辱你,但那是我当时想到最好的方法。天空的红浓郁黏稠的像漆。朱墨看了一眼平静远望前方的徐阳,心急如焚,可怎么张嘴都无法出声。第一道晚风拂过面上。徐阳两手在大腿和膝上来回摩挲。西裤略微粗糙的质料彷彿是另一隻手与他相贴,给予他勇气。「已经晚了。」他开口,心驀地被什么重击了一下。「我送你回家……好吗?」捧花的缎带在风里轻扬。徐阳在前,朱墨在后。朱墨突然觉得,她坚持不卸下装束是对的,虽然刚才穿着伴娘礼服走在街上很惹眼,但是现在──她踝上的白裙和缎带相映,真好看。徐阳的下摆被风吹的鼓起来,很瀟洒肆意。他们好像只是要移动去下一个地点拍婚纱照,那么愜意。红色的晚霞像一捲金葱,铺开在天空,整个游乐场一片红彤彤的。朱墨回头,看见两人方才坐过的长椅,那片空彷彿触动了心中的某个地方,可她忍住了,忍住那想再次转头的衝动。他们沿着清冷的马路边走,两旁时不时有一丛丛杂草,像石碑乱立。她看向徐阳,看见那挺拔孤单的背影,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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