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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图关 第54(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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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春城的日与夜,陆诏年渐渐分不清了。

到底有没有这个人的存在呢?

十一月这天,陆诏年从校?????本部赶去工学院听客座教授的讲座,路上下起雨,陆诏年担心书包里的图纸被打湿,不敢用书包挡雨,反而紧紧抱在怀里。

道路坑坑洼洼,陆诏年大步往前跑,踩到水凼,鞋袜全湿了。

“陆诏年,来躲雨呀。”屋檐下的女同学唤道。

陆诏年回头,看到女同学和一个美国大兵在一起,举止亲密。

陆诏年无意理会,正要收回视线,余光瞥见一抹身影。

她转头看去,透过酒馆不大的茶色窗玻璃,看见花枝招展的妓-女和休假的美国飞行员。这场景不难见到,让人意外的是,其中有张中国男人的面孔。

他举手投足很有些美国范儿,嚼着口香糖,漫不经心听身边男女讲话,偶尔露出玩世不恭的笑意。

对座的女人从美国飞行员身上摸出一个铁盒,打开来,里面的烟丝与纸都散开了。

陆闻恺抽出纸,抚平,把烟丝放到纸上,手分别捏着纸两端,卷成烟卷。

他低头,轻而快地舔过纸卷缝隙,将烟完全卷起来。

陆闻恺把烟卷一端塞到嘴里,准备好火柴的女人便擦亮火花。他偏头,吐出浅浅烟雾。

抬眸,撞上了陆诏年讳莫如深的目光。

昆明往西南方向飞行七百二十英里, 抵达英属印度下辖的缅甸仰光。

空军机械师们以工人身份入境,来到中美合作的飞机制造厂,他们曾在杭州、汉口和云南垒允组装鹰式老战斗机及各式轰炸机。

五月, 西南季风强劲得能刮掉机翼尖端的油漆。

为了掩去痕迹,制造厂雇佣当地印度人承担码头的搬运活儿。

将几吨重的箱子送到装配区,几十名印度人合力将箱子撬开,给地板铺上铁板,好让机身随箱子底板滚动到u型起重机处, 便于机械师们组装。

此外还修了一条碎石滑行道, 以连接制造厂和机场的跑道,避免飞机陷人泥沿。每当机械师组装好一辆飞机,便用液压系统将飞机的轮子放下来,通过滑行道移走。

这些极度保密的艰苦工作, 是为了美国志愿航空队, the arican vonteer group, 简称avg。

早在中美正式签署《租借法案》之前, 招募志愿飞行员的工作就开始进行了。国府开出丰厚条件,却也没能为上校招募到的飞行员到预期中的飞行员, 目前召集的一批人大多来自海军或陆军航空队,飞过的战斗机不多。

战争前期, 上校就为国府效力,是中国空军的高级顾问。苏联航空队援华期间, 上校仍在昆明带他的飞行学员。

飞行员称他为老头子, 美国来华的飞行员同样叫他“old an”,中美飞行员还未正式打交道, 便展现了默契, 尽管这很可能是唯一的默契。

和志愿队一起来的, 还有别名“战斧”的p-40战斗机。

不过,战斗还未开始,志愿队便遭受了损失。第一箱开箱的飞机,就因缺失太多零部件,无法升空作战而搁置。

另一架在运输途中掉进了仰光海港里,打捞回来后,人们发现机翼上的铝制蒙皮已经被海水严重腐蚀。

八月,缅甸进入了雨季,气温下降到三十五度,湿度攀升,飞行员们甫一来到棕榈树与龟背竹遮蔽的竹屋住所,便想调头折返美国。

中国飞行员似乎韧性得多,带来的鞋子、皮带甚至皮卡车的轮胎都沤烂了,他们却一声不响。

或者照陶申所说,他们没有高达六七百美金的月薪,和击落一架日机五百奖金的承诺,他们只有一条命。

陆闻恺没有指摘陶申的言辞,他多少也有认同,他们有的,只是这一条命。

雨停之后,阳光普照,空气闷热而潮湿。早晨的起床号准时吹响,地勤人员开始干活儿,接着飞行员们走进机场控制台的一间柚木教室上课。

上校用粉笔画出日本零式战斗机的轮廓,讲述起他的理论:“俯冲压向日本飞机,先用机首的大口径机枪攻击,一旦距离靠近了就用上机翼的机枪火力,随之俯冲飞走,再重复这一过程。这是苏联援华时,在重庆领空才去的战术,核心点在于取得制高点……”

“老头子,怎么好像你和日本战斗机正面交战过?”

“噢,我的确亲眼见过。”上校放下粉笔,招呼陆闻恺上前,“陆上尉所在的编队与日本‘零式’有过交火,作为击落过‘零式’的飞行员,不如请他来为大家讲一讲‘零式’的特点吧?”

懒散的美国飞行员各说各的,并不在意这位上校“钦点”的中方人员。

“那么,就从编号开始吧,日机编号复杂,了解基本编号方式有利于帮我们辨认他们的作战部队,从而……”

陆闻恺一腔流畅口语吸引了飞行员们的目光,他咬字动听,略带一点英式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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