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鸽子与烂苹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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鸽子与烂苹果

一旦做出决定,剩下的部分反而显得不那么难了。不过坐在一堆衣服里,陈满仍然数次心生放弃的念头。你随时可以回来,这就是这间房子存在的意义。她如此劝解自己。

去明州要途径kk所在的城市,是车程一小时外的蒲市。她和kk约好见上一面,于是在蒲市暂住一晚。在车站外头,她见到kk。

kk把烟头摁熄在垃圾桶上:饿了没?

没呢,有点困。她这几天一直没睡好,只有喝到足够多才能被睡眠眷顾一会儿。

那直接回我那睡觉吧。kk递给她头盔。

房间里铺满各色流苏毯子,墙壁也被挂毯占据。她曾经揶揄过kk,说这里好似一个野人巢穴,堆满皮毛和战利品。香气在透风不佳的空间里发酵,乍一闻让人有点晕眩。她推开窗子,冷风扑面而来。窗前的骷髅头风铃叮当作响,小小头颅撞击着金属质地的玫瑰骨朵。

大概kk又有许多天没有回来。她这几年马不停蹄地奔波,往返于各个城市。有时为了赶路通宵开车,累了就把车停在公路边上,凑合着睡上一觉。简直像只不能落地的鸟。

要喝点吗?kk突然探头问。

她欣然点头。这种对话在过去发生过无数次。两人都不讲究,有酒就喝。再落魄一点的时候,她们甚至喝过几块钱一斤的散装酒。大家很穷又都很年轻,所以才能经得住劣质酒精的烧灼。

如今她接过kk调制的那杯酒,喝了一口后十分意外:怎么是玛格丽特?当然,这是简略版的玛格丽特,杯口没有青檬装饰。她一直很爱喝玛格丽特,只是没想到今夜kk会特意调这么一杯。

家里只有龙舌兰和柠檬汁了,kk啜饮一口说,要不叫它陈满之酒吧。

没错,我由百分之九十九的酒精和眼泪组成。她接下这茬。盐粒在她口中消融,尽是泪水的酸辛滋味。

不是那个意思,kk笑了,把酒放下问,准备过去住多久?

不知道,可能明天就临阵逃脱了。她坦然说道。

那你如果逃回来了,记得提前给我打个招呼,kk顿了顿,我好给你留个门。

于是两人就笑起来。她们总这样,说起话没边没际,净是一通胡言乱语。但她觉得非常安心。

你想给独立游戏做音乐吗?她突然说,跟我和他一起。

kk眯缝起眼睛,狠狠抽了一口烟:是他说的?

她点点头。kk紧接着问是什么样的游戏。这下她被问倒了。他说剧本全由她负责,但她还全无头绪。而且游戏不像单纯的写作,要协调多部门进行开发,她根本没有相关经验。

你们先谈好,kk读懂了她的沉默,如果后续需要我的话,你再跟我说。

好,她顿了顿,其实我回去不全是因为他。

那是因为什么?kk重新拿起酒杯。

想要告别一些事情,她跟kk碰了一下杯子,然后如果可以的话再重新开始吧。

kk伸手搂住她。对她俩来说,这动作其实有些不同寻常。但酒精作祟,人的边界感也逐渐消融。她轻轻靠在kk肩上,忽然又想起某个凌晨,路演结束后她们就地坐下,喝了很多很多的酒。

在那条沁凉的石板路上,鼓手和吉他手倒在昏黄路灯下嗷嗷大叫。kk则盘腿坐在路中央,面对她坐着,低头拨弄着贝斯。她几乎听不到琴弦的声音,但感到空气在微微震颤。kk比贝斯还寂寞,她那时忽然想。

她又觉得那旋律有点耳熟,于是问,什么歌?

kk抬起脸看着她,眉骨被照亮一小块儿,就像给光破开了一个口子。别再哭了,kk轻声说。

她微张着嘴,一时有些惘然。夜色在她们之间静静流动,未曾惊动某些如鸽羽悬而不落的话语。鼓手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说,这题我会!是枪花的!于是更多句子随这气流,打着旋儿飞向高空。也许这里本不该下这样一场鸽羽组成的雪。

那么,祝你成功。kk突然放开她,无比郑重地说。

她有些不习惯:怎么突然这么正经?

kk又没所谓地笑起来:早点睡,明天还要赶车。

黔城不通火车,更别提高铁或者飞机。如果要从黔城去往外省,必定要从明州出发。所以这些年来,明州对陈满而言只是一个陌生的中转站。不过就她所知,在大学毕业后,很多中学同学都定居在了明州。一是离父母近,二是房价也不算太离谱。

临下高铁前,陈锐星发来微信,说突然要加班。他又连发好几个流泪猫猫头和磕头的表情。失望当然有,所以她只回了一个嗯,你忙吧。但也没法怪罪具体的某个人,成人世界就是好忙碌,留给自我的时间都所剩无几,更别提是否有空去爱谁谁谁。

她开始觉得自己也许不应该来,不该打断他的生活节奏。为了抵御那失落,她在微信列表里划拉几圈,找到中学交好的朋友阿亦。人总有几个朋友,平日无需密切联络,一见面却能宛若昨日重现。阿亦就是这一类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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