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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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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比任何的往日更浓烈。

那些不辨晨昏的记忆被催醒,梁倾觉得窒息,只能抬手开一线窗,企图汲取一点清醒,或是生机。

却又分神,听到周岭泉很认真地叫她的名字。

她单名一个倾字,不是一种鼓励,而像是一种警戒 —— 人不能一辈子倾其所有地活在某种逃避之中。

曾听他叫这个名字太多次,多是床笫间 —— 调情的,动情的,忘情的。

他从未像今天这样认真,乃至于郑重地说 —— “梁倾 你走的时候,记得跟我告别。”

这突然的近乎示弱的温柔。

梁倾惧怕得厉害,几欲泪下,只能猛然回身,因不敢看他神情,只能圈住他的脖子,颤抖着闭眼主动献吻给这始作俑者,纷纷情与欲的化身。

颠倒间她被抱起,肉贴着肉,灵贴着灵。

夜色肿胀的深春,玫瑰荼蘼前的浓烈终章。

她想起半年前的冬夜,她也是这样在周岭泉怀中,回头看北城机场的大雪 —— 仿佛她此段人生的隐喻 —— 那些无处可诉的,生离之苦,死别之痛,踽踽独行于人生的寂寥。

全落于他的这个怀抱。

也许因为那一刻过于温暖,她才一再眷恋至今。

梁倾向来是个沉默的情人,而这次她在呼吸间一直耳语周岭泉的名字—— 是信徒的诵念和咒语。催促他将她的身体和灵魂一同占领。向爱和欲的神献祭。

“疼啊,周岭泉。”她只有一只手着力,全然无法对抗他的进攻。

周岭泉顿了片刻,伸手托住她体重,俯身往下,至她脊骨,一节一节虔诚地吻。

—— 唇和骨的互诉衷肠。

有一阵她看向深巷尽头,那光亮的一线,人潮与车流的片影。她与他蛰伏在深巷,觉得这人间好温柔。

可周岭泉是个多无情的人,不给她再多一丝慈悲。

那一线光,骤然在她眼前全然阖上,回到北城那夜,高速路上,他们走向另一个结局。

刹车在暴雪中失灵,无底的深渊,他们与纷纷落雪一同,下坠下坠下坠。

她在他的颈侧匍伏,淌下热泪,在灵魂被绞杀的痛与快中想 —— 这是否为另一种永恒。

周岭泉被一条短信吵醒在凌晨三点。

他打开,发现竟是林永菁的短信,问他是否睡了。

室内一片昏黑,被下梁倾正紧贴着他的,像一株植物,汲取温暖。她是背对着他的姿势,他弯头便能触到她脖颈。

周岭泉看过那条短信后,又盯着虚空回神一阵,有种好梦无继的怅惘。

‘怎么了。’他问林永菁。

‘我定好了飞机,两周之后。他们说要给我办个farewell party。邀请你来。’

‘现在不能定下来。公司很忙。有他们给你送行,也是一样的。’

‘你当然是不同的。’她用英文回。

周岭泉不再回,将手机关机,放回了床头。午夜睡眠中断后,人会陷于一种可怖的清醒。

港城里关于他感情经历的揣测因林永菁而起。她向来是那种不讳言私事的人,后又不断被人咀嚼,传递,再加工。

偶尔有人找他求证,他亦只觉得事不关己,懒得澄清。

林永菁于他是个过于复杂的符号。

伊甸园枝头最鲜艳的苹果,欲望之初的化身,却一定伴随代价 —— 她收集情人似收集战利品,而他不过是她战利品之中常常擦拭的那几枚。

他觉得自己也许迷恋过她,但未必是种真诚的迷恋。

他们互为战利品。

少年时代他也许迷恋她的□□和无遮拦的美丽,但更重要的是 —— 他迷恋于这曾经只能在水底仰望的高岭之花终于开败在他身下。

那种征服的荣光。

高中后他离开港城去伦敦求学,也曾接受过一长段时间的心理辅导,谈起这段关系,他的心理医生曾将其总结成一段探索式的,自我确认的,但是却过偿的,不健康的亲密关系。

他不是一个蠢人,懂得及时止损。

那几年人际关系不再局限于从前那个小社会 —— 其实可以找到比林永菁更懂事,且单纯追求□□快乐的伴侣。

只是他始终兴致寥寥,难以找回少年时代的饥饿心情。

也许是那些年急速膨胀的事业追求足以用来填充欲望。

至于他回港城之后为何又与林永菁有一阵交集,这倒又是另一重动机 —— 更多是为了祛魅。

再次跨入同一条河流,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已能从容渡过这条河流。

他们平时都没有留宿的习惯,通常各自回住处。

只有一次,那时林永菁刚短暂回伦敦,处理与前夫的共同房产事宜,回来时直接来找他。

周岭泉洗漱穿戴后周到地为她拉上窗帘,踱步至窗边,见一轮诡异的全月,悬于一望无际的天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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