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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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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多的是琐碎,枯燥,失意,足够消磨任何柔软浪漫的情绪。

就像都市里下一场雪,一时幻景,天地温柔,但早晚消融。何况南边并不下雪。

她并不觉得自己在做什么勇气之举,要带来什么故事的既定高潮。

她只是个迷你的都市里的人,恰巧碰上一场生命里的大雪,想要尽力留住,哪怕注定徒劳无果。

落车,保安自然仔细盘问。

她来过这里几次,但解释无果,何况她也没有钥匙,进去了也是空等。

拖着行李箱,再次拨打他的电话。依然无人接听。她未多想,只拜托保安帮她叫车,准备回中环歇脚。

已过晚间九点,上山的车道静寂得很,忽听一阵机车马达声,由远及近,惊飞几只路边灌木里的鹧鸪。

保安比她先有反应,用撇脚的普通话说:“是周先生回来了。”

拐个缓坡,人到了眼前。

周岭泉见了她,刹车,单腿撑地,取了头盔,愣愣看了她一晌,才说:“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站在这里吹风。”

梁倾穿件黑色风衣,马丁靴,白衬衫和同色针织马甲,做旧金属纽扣,很随性的一身,像来观光。对他笑笑,说,“那时候你说我要是来港城玩,你做东,还算不算数?”

公寓陈设未变,有人长期维护,干净整洁。

但大概是冬季,背山而建,走进去时有些潮冷。好在暖气一开,片刻也就暖和起来。

“你几天没回来了。”梁倾问。

“从你那儿直接去的医院,这也是第一次回。”

“ 我看到新闻了。节哀。”

梁倾立在门口对他说。

周岭泉推着她的箱子往里走,闻言停了脚步,侧过头却没与她对视,只平淡说:“谢谢。”

她跟着走了进去,周岭泉在岛台冲洗杯子,问她,“喝点茶么?”

梁倾点头,光脚走过去,坐在他对面仔细看他沏水煮茶,动作有种诗性,复又抬头看他的脸。他们在某些方面简直是一模一样,不擅长袒露悲喜。

周岭泉知道她在看他,将台面上的水渍擦净,这才抬头温和说:“看什么呢。”

“看你难不难过,需不需要我哄哄你。”梁倾拖着腮说。

周岭泉隔着岛台伸手,摸了摸她额头,倒像在哄她,说:“这么晚过来,万一我不在怎么办。”

“周岭泉,我好歹也是现代独立女性,有钱也有手机 本来也猜今晚碰不上你,酒店我都订好了的。”

周岭泉将茶杯推给她,顿了顿说:“抱歉,这几天没回你消息。”

梁倾抿一口茶,摇摇头。

中途周岭泉接了一个电话,放任梁倾在家中闲逛。

电话结束,周岭泉走到书房门口,见梁倾坐在落地窗前的榻榻米上望着窗外出神。

听到动静,她转过身,曲起双膝,定定地在黑暗里看他。

周岭泉倚着门,也看她那小小的一团影子。

房间里未开灯,两人都不说话,沉默掷地有声。

起了风,岑寂的夜,远处流光溢彩的迷你都市,看起来不过是一张小小的网,网住里头的男男女女。

想起六月的夜,他们在海上洒脱告别。那时她的‘爱’字倒是说得好洒脱。

周岭泉走过来,也坐在她身边,因掩饰此时的慌张,而亦眺望窗外夜景。

“想了好多话要跟你说,坐到面前了倒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

她颇为自嘲地一笑,到底还是缺乏勇气去近切地看他的脸,便去抚自己衣料上的褶皱。

又严肃道,“其实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医院。是在那栋写字楼的电梯上。你大概不记得。”

周岭泉听了,低头笑笑,说,“ 我记得的。当时你垂着头,带着耳机。我借电梯门打量你,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以前念书时,小说里说的,有些女人的特长是低头。”

梁倾倒是没想到,他还记得小说里的这种桥段。

“我知道 这联想很奇怪。毕竟你不是个善于低头的人。”周岭泉耸耸肩。

“那我是什么样的人?”梁倾伏进自己的手肘处,斜眼看他。

周岭泉不答。

毕竟论起所爱之人,语言的概括总是略显贫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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