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 / 2)
闻言,元绿姝消了倦意,她提了提披帛,却瞥见右腕上迟迟不消的红痕,旋即兜在心里的烦心事遂冒出头,她不由按了按太阳穴,小臂披帛轻晃。
而她所有的烦心事都与她的夫君——贺兰敏有关。
贺兰敏出身长安豪门世家贺兰家,父亲是贺兰家主,亦是当朝宰相,位高权重,母亲出身五姓七望中的崔氏,姑母是当朝太后。
单说贺兰一族,可追溯大邺开国时期,贺兰家助太/祖打下江山,成为开国功臣,族中人才辈出,出过几位宰相、皇后,有过一段鼎盛时期。
经年之后,贺兰氏式微,世家之间的明争暗斗令这个家族呈现落败之势,好在经过后辈努力和挽救,实力地位回暖。
至先帝时期,贺兰家与崔氏联姻,得崔氏助力,加之又出一位继后,且贺兰家助贺兰太后的养子登基为帝,功劳不小,得天子器重。
再追溯当时的皇位之争,状况惨烈,亡魂无数,血流成河。
长安上空连着好几日都弥漫着血雾。
先帝在时,太子染病而薨,不等再立太子,先帝便崩殂,遗诏销声匿迹。
长安城从而陷入阋墙之祸,揭开腥风血雨。
皇子们野心勃勃,皆觉自己乃天命之人,纷纷拿起手中刀。
最后,争夺权力、问鼎龙座的皇子死的死,伤的伤,残的残。
直到留下二皇子和三皇子兄弟相残。
三皇子险胜一招,但就在他离皇位仅一步之遥时,四皇子出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踩着三皇子的尸首上位。
逐帝纷争终止。
四皇子,也就是贺兰太后膝下养子,站在尸山血海的顶峰取得宝座,成为赢家,君临天下。
而豪赌成功的贺兰家自此水涨船高。
距离那场血淋淋的争斗已过去五年。
贺兰敏不但家世出众,样貌也不凡,丰神如玉,温文尔雅,乃是长安众人赞誉的翩翩君子,濯濯如春月柳。
同时,他还是今年的新科状元,惊才绝艳,前途无量。
无论是外貌、品行,抑或身份地位,皆无可挑剔,是长安当之无愧的第一公子,是长安未婚小娘子梦中情郎,炙手可热。
而元绿姝出身江南西道,父亲是潭州从八品校尉,前几年因剿匪去世,母亲出身落魄的书香世家,和贺兰敏门不当户不对,更遑论和他成亲。
元绿姝本不该是贺兰敏的妻子。
她本是嫁给母亲为她定下的未婚夫——沈子言,成为贺兰敏的表弟媳。
沈子言是贺兰敏庶姑母的儿子。
一切归根究底,是因为两个月前的飞来横祸。
元绿姝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天。
那时候,沈子言参加省试落榜,沈母拜托家主给了沈子言一个地方小官,是在潭州管辖的县当县尉。
至于为何在潭州?一来是因沈父是潭州人,后沈父去世,沈母带儿子回长安,在贺兰府暂住,但沈母仍然思念潭州;二来是因元绿姝在潭州。
沈家母子来潭州,遂与元家商议亲事。
元绿姝和沈子言是娃娃亲,感情甚笃。
可就在千挑万选的良辰吉日——元绿姝成亲的日子,变故横生。
十七岁的她正等候新郎来接亲,可最后等来的不是新郎,而是新郎入狱的消息。
晴天霹雳明晃晃劈在元绿姝心口,满心欢喜霍然成空。
婢女禀告说沈子言是杀掉县令儿子的凶手,但这怎么可能,沈子言不过一个文弱书生。
简直是无稽之谈。
但沈子言确实被衙役抓进了牢房,并要处以死刑。
一桩突如其来的祸事波及沈家和元家,让一干人惊慌失措,寝食难安。
自父亲去世,元绿姝再次体会到什么叫天要塌下来。
后来怎么了
贺兰敏在深夜出现,像一个救世主,也像一个噬人夺命的野兽。
她管不了其他,一心求贺兰敏救沈子言。
贺兰敏同意了,他带她去了牢房,探望沈子言。
昏暗牢房中的沈子言萎靡不振,伤痕累累,破烂衣裳上沾了好些血,十分狼狈。
而牢房外,元绿姝和贺兰敏光鲜亮丽。
沈子言以为元绿姝是来看望他的。
“雉奴。”沈子言声音沙哑。
元绿姝眼周红了,脚步一个没控制住上前。
贺兰敏看在眼底,他俯首低语:“你想好了吗?元娘子,你知道的,我不会做赔本买卖。”
元绿姝顿足。
他的声音如金线似的,勒住了元绿姝的命脉,“元娘子,我这人最不喜强迫,你要是勉强”
元绿姝迟缓地挽住贺兰敏的手臂。
贺兰敏不太满意,于是当着沈子言的面,他为她理了理鬓发。
沈子言看得真真切切,顿时犹如五雷轰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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