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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嬴政负手立在房内,听闻声响并未回头,甚至身形动也不曾挪动半分。
他只是沉沉开口道:方才去往何处了?语气之中,尽是兴师问罪之意。
扶苏缓步走到房内,恭敬对着他的背影拱手一礼,才慢慢回道:蒙将军离京回上郡,儿臣出城相送一番。
哦?嬴政闻言忽然回过神来,看着他微微眯了眼,语声之中带了几分戏谑,你同蒙恬不过一面之交,为何竟想着替他送行?
扶苏不紧不慢道:蒙将军乃朝中股肱之臣,身负北方边防重任,父皇日理万机,儿臣替父皇相送蒙将军应是分内之事。顿了顿,再者,有人虽朝夕相伴实则不过形同陌路,有人不过一面之缘,却仿若前世相知。儿臣自觉同蒙将军,可谓是十分投缘。
嬴政看着扶苏,只觉得对方如同一把用绢帛包裹着的利刃,虽不至于划伤手,但那坚硬冰冷的触感,时不时地却会暗示着,自己乃是一把利刃,而非仅仅一方柔弱无骨的绢帛。
即便他可以明显地感知到,扶苏那句朝夕相伴实则不过形同陌路中的暗示,多少有些故意戳向自己要害的意思,但却仍是不由自主地受了他的挑衅,怒火攻心。
实则自打那不知所起的一夜之后,他便一直是处在濒临暴怒的边缘。心内仿佛积攒了一团不知名的火焰,不断地灼烧着,将所有的烦闷尽数化作滚滚浓烟,积郁在胸中,不得纾解。
曾几何时,他以为既然重活一世,该做什么,该如何做,这每一件事他都是再清楚不过。然而那一夜的重蹈覆辙,似乎让一切再度回到了混乱的。
他再一次错了,错在同一件事上。并且,他仍旧无法做到假作一切都不曾发生。
上一世,他将扶苏从自己身边调离,末了看到的是山河破碎,家国败亡;这一世,他又该如何做,才能让一切尽可能两全其美?
嬴政低低地笑了一声,并未让声音里透出自己心中的烦闷。他慢慢地举步,走到扶苏面前,伸手抬起了他的下颚。
有一瞬间,他很用冲动陡然用力,将这瘦削的下颚一把捏碎,将这人拆骨入腹,眼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粉身碎骨,灰飞烟灭。
如此一切都会变得简单太多。
念及此,不知不觉间,他手中的力道当真加重了几分。
在这力道之下,扶苏微微扬着下颚同他对视着,神情神态可称恭顺温和,然而眼底的平静之中,却似乎蕴藏着一种彻彻底底的漠然。
他慢慢问道:不知父皇可还有何吩咐,若无吩咐,儿臣可否就此告退?
话音刚落,嬴政忽然笑了一声。
不,你此刻还不可告退。他抬着扶苏下颚上的手徐徐下滑,末了落在颈项上,一点一点用力,堪堪扣住,进而徐徐收紧。
感觉呼吸开始渐渐变得凝滞,扶苏闭了眼,不愿去猜测对方的意图。毕竟这一刻的生死,并掌握不在自己手中。
然而待到气息几乎终止之前,那只手却忽然放了开去。扶苏有些贪婪地大口地吸着空气,方平复几分,衣襟便被提了起来。
嬴政一把将人抵在了身后的书案上,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拉拢蒙恬是因公或者因私,朕并不计较。只是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你要记得,你若存了半分忤逆朕的心思,等着你的,便不只是方才那般窒息的感觉。你这性命本就是朕赋予的,朕要取走,简直易如反掌末尾的四个字,他有意加重了几分。
儿臣自然明白扶苏低着头,企图掩饰几分自己面色里的自嘲。然而话音未落,他忽地怔住。
因为尾音已然落入嬴政垂首落下的亲吻里。
或者说,是撕咬。嬴政的亲吻从来不会是亲吻,永远是带着掠夺,带着单方面强加的侵略意味,攻城略地,大肆挞伐,不给对方以任何躲闪逃避的机会。
便一如此刻的扶苏。
扶苏在短暂的怔愣之后,整个人陡然剧烈地颤抖起来。他在不住地挣扎中,勉强承受住了这个强加于唇齿间的亲吻。然而嬴政所欲分明不止于此,他身手扣住对方的侧颈,宣泄一般地把这个吻不断地加重加深。
而出乎他衣料的是,扶苏却一直在抗争,即便是到了如此退无可退的地步。嬴政心里觉得有意思,便犹如死咬猎物一般,愈发深重地加深着亲吻的力度。
终于,直到近乎气竭的时候,二人才得以分开些距离。嬴政看着扶苏,笑容里带着阴测测的戏谑意味。
怎么?那夜里的主动,今日都忘了么?
扶苏低低地垂着头,整个人还是簌簌地颤抖着。他在抗拒,一发一丝都在抗拒,抗拒着自己的沉迷与依恋。
他知道自己已经错了一回,若是再泥足深陷下去,日后如何还下得了手?
他面露痛苦地摇了摇头,企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怎么不说话?在对放长久的沉默中,嬴政不耐地开了口。
扶苏闻言低声道:父皇,你我可是血肉至亲,不可这般自嘲地笑了一声,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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