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臣 第24(2 / 3)
江稚鱼心内知晓,他是不大喜欢他这位从天而降的二哥的。
简昀之应道:“也好,看来是我欠考虑了,既如此,那便出发吧。”
江稚鱼瞧着他,不由诧异道:“您……不带些什么?”
简昀之淡淡笑道:“凡尘俗物皆是拖累,我亦无甚喜爱之物,单我一人,无所牵挂而已。”
江稚鱼怔怔点头,那是他过往年岁的所有,说舍弃便也舍弃了,倒是有一份超然物外的洒脱。
简是之倒是不在意他到底带不带什么东西,只要按部就班将他送回京,陛下能欢欢喜喜将他立为太子,而这之外的事物,便都与他无关。
既已决定,三人也不多耽搁,又照来时之路回返。
似乎是因着多了个人,简是之这一路来的话比来时少了许多,连往时最爱的出言逗弄江稚鱼的环节都省了去。
三人只是默然行路,走出了□□日,到达了一处山脚下,此地已然快至京郊,简是之停下马,朝前望了望,心中稍稍松出口气。
他道:“翻过这片山林,再走出几里,便可入京城了。”
他又仰眸望了望头顶上的天幕,漫天繁星拥月,想来时辰不早了,他再转眼瞧向江稚鱼,见她已生疲态,便道:“今晚先在此休息吧,待明日天亮再行路。”
简昀之无言,默许他的话,这一路来都是这般,无论简是之提议什么,他都是默然照做,从未有过争辩,自然也没发生过江稚鱼幻想了一路的两虎相争场面。
简是之走至江稚鱼身侧,解下披风兀自搭在她的肩头。
江稚鱼脸色微微一红,低声道:“臣不冷。”
简是之未答话,只擅自将披风领口系紧。
、生死同往
三人靠坐休息, 夜间山林之中静默非常,除了不时响起的阵阵夜鸮鸣叫, 再无旁的声音。
简是之坐于江稚鱼身侧, 忽而出手揽过她的肩,将她的头倚靠在自己的肩头。
江稚鱼瞬间一惊,抬眸正巧与他四目相触, 便听他在自己耳边低低道:“若是困了便睡吧。”
不知为何,从前被他倚靠时,她只觉无奈, 而如今再与他相距分寸, 听得他温热均匀的呼吸时, 便有如石投湖面,惊起阵阵涟漪, 长久不散。
简昀之背靠树干休憩, 江稚鱼枕着简是之的肩亦轻轻合眸。
月轮半遮, 星透疏木,夜半之时,天地万物都昏沉睡去, 唯留下深沉的静谧。
简是之悄然瞧着身侧之人,见她面色平静,红唇微翕, 一派安稳睡去的模样, 不由暗暗勾唇浅笑。
虽已奔劳一日, 倦意上心, 可他总归是不敢睡的, 此地虽已近上京, 晚间又沉静平和, 可他仍旧没来由地心生出几分不安,大抵唯有睁眼守着这夜过去方能安心。
静夜无聊,亦是为了保持清醒,他仰目极力望向天穹,追着星移斗转,学起幼时那般数起漫天星子来。
那是他幼年无所事事时,最喜欢的打发时间的法子,那时候还没有朝贵镇日烦扰他,亦没有陈尚书整日里的耳提面命,不知何谓君臣,何谓朝堂,彼时他唯一担心的便是,夜里宫灯若燃得太亮,是瞧不清他所照顾的历历星辰的。
岁月一晃十数年,对于宫廷王位带给他的一切,他早已厌烦厌倦,照顾星子这般童稚之行,亦早被他抛之身后。
他曾常常觉得,此间之内,像是没什么事物能真的惹他欢喜了。
可他垂目左顾,看向身侧酣睡之人时,心内片刻的感慨阴霾霎时散尽,似正巧逢了春,融开他心中冰封湖水,淙淙而流,春和景明。
他原以为自己已将这喧闹俗世参透,旁人舍命追逐的,在他看来,不过皆是过眼烟云,风过而散,实在不值当为任何身外之物苦苦追求,由是便总也得过且过,纵是有一日猝然长逝,他也无甚遗憾。
可如今心境竟全然不似过往,在他遇见江稚鱼的那一刻,方明白了世人深陷凡俗的沉沦与快乐,他也愿为了她,再争一争这朝夕。
他默然浅笑,伸出手将她肩上的披风又拢得更紧些。
幸而上天垂怜,俗世之中他又寻到了,那个令他心甘情愿照顾一生之人。
夜色愈加深沉,星河便愈加清明,他数得囫囵,也不知来来回回到底数了多少次,又打算重新开始时,却忽而像是听到了什么响动,那窸窣之音极其轻微,可在这无边静默的夜里,还是清晰地落进了他耳内。
他分辨出,是有人踩折枯木树枝的声音。
接着四下里便又陷入了死气沉沉的寂静,他却再难心安,转头顾盼四周却不见一人,当即一股寒气自心头升腾而起,霎时传遍周身。
“芝芝……”他出言欲唤醒江稚鱼。
可还不待他话音落下,瞬间便有数声箭头划破空气的声音,亦同时撕碎了这沉沉的静默。
旋即入目的,便是锋利无比的玄铁箭头朝他们这方齐齐飞来。
简是之下瞬时揽住江稚鱼,朝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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