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反水

谢晏看着嘉懿。小姑娘白着脸，连手都搅得发白，她动了动嘴，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这副样子在所有人看来，那就是心虚了，那就是铁板上的事实了。

“张小段，你也确定这就是你买的？”

张小段伏着身子，“是…是草民买的…”

嘉懿看了他一眼，只见他身子一震，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猛的撞了他一下，但仔细一看，又什么都没了。

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嘉懿收回视线，继续“害怕”着。

此时李贵人义愤填膺地站了起来，“嘉美人，圣上如此宠你，你倒好，不知好歹，水性杨花，真该被剃了发进姑子庵！”

一旁的惠妃却是一言不发。

兵部尚书、李贵人的父亲李纲也端着酒杯摇摇晃晃站起来批判:“皇上，如此不知廉耻的女人实在不应该……”

“闭嘴！”谢晏语气冷嘲，“朕的爱妃何时轮到你们在这里置喙？”

“皇上！”段昭仪坐不住了，痛心地劝道，“嘉美人让天家蒙羞，实在是不能再留在宫中了啊！”

“蒙羞？”

谢晏微顿，似乎气笑了，他抚了抚眉毛，低声道:

“那朕若是说，这獠牙面具，是那日，朕，送给嘉美人的呢？”

堂下一片寂静。

嘉懿愣愣地看着台上的男人。

她知道他会相信自己，但是她没想到他会当众说出来。

皇上竟然为了这个女人说出这样的谎话？！柳诩清根本就不相信那人是谢晏的可能。

“皇上，嫔妾知道你喜爱嘉美人，可是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为她开罪呢皇上！”

谢晏扫了她一眼，只淡淡道:“朕再说一遍，七夕当晚，给嘉美人买面具的人，是朕。”

这宫中的女人还真是好手段，若当日不是他，任由他们颠倒黑白，嘉懿只怕也真是有口难言了。

柳诩清满脸的受伤和崩溃，还欲开口，在看见谢晏镇定又清明的眼神后，突然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难道…难道……当时戴面具的男人真的就是……

皇上？

柳诩清突然回想起选秀时的种种，嘉懿未参加殿选就获封，然后是一直至今的圣宠，原来竟是因为…这不为人知过往么！

她像是浑身被抽去最后一丝力气一般，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

谢晏未曾看她一眼，负手从上首走下来，“诸位不知，朕当日在燕州微服私访。”

不少大臣们闻言一震。

皇上微服私访过？燕州？

“有关朕与嘉美人之间的闲情逸趣就不必多言，只是这一趟燕州，朕倒是查到不少的事情。”他走到嘉懿面前，伸手将她牵住，“今日佳宴朕便不多言了，免得影响了众爱卿的心情。具体的……来日再说吧。”

朝臣们此时心里是七上八下，惴惴不安。若皇上微服私访过，那肯定不止一次啊！也不知道都去过哪些地方，查到过什么。

一时之间不少人都自顾不暇，又哪里管得上一个嘉美人的花边消息。

“皇上圣明！都怪草民一时糊涂，听信了柳常在的花言巧语，事到如今，草民也不敢做隐瞒了。没错，是柳常在找到草民，要草民装作嘉美人的情郎，故意在皇上污蔑嘉美人的，那个香囊也是她们派人去永安侯府偷来的。”张小段突然朗声道。

柳诩清原本面如土色的脸上全是厉色和慌乱，“张小段你疯了！皇上！皇上！不是这样的，是他胡说，是他为了包庇嘉懿啊！”

张小段又叩了一拜，完全看不出之前的畏首畏尾，“我一介草民如何进得了宫？这其中除了柳常在之外，李贵人倒是也出了不少力，草民现在的住处里还有柳常在和李贵人给的钱财和地契，望皇上明查。”

又牵扯出个李贵人，再看看惠妃，一脸平静，不知道是早知此事呢还是不准备保她这个蠢货妹妹了，李淑妃捂了捂嘴，哎呀，今天这出戏可真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