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1 / 2)
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原本才平静些许的情绪又差点失控。随从在门外,被刚刚的酒壶砸的满头满脸都是血,带着哭腔重复着秋呼延的话。
慕长宁心烦气乱,不想为难旁人,冷着脸应下了。
临出门前,他打开装着露华香香囊的盒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盖了回去。
夜深人静,夏虫鸣叫。
慕长宁迈着步子,慢吞吞地朝着前厅走去。原本只需半柱香的时间,他硬是走了两柱香才到。
长桌上的食物都已冷却,没人再动筷。秋呼延又喝完一坛酒,等的窝火,一下站了起来,打算亲自去寻人,却用力过猛没站稳,晃了好几下,又坐了下去。
素白的衣袍从拐角处逐渐呈在众人眼前。
慕长宁才一迈进前厅,视线就牢牢地被一人吸引了。
那双干净清亮的眼睛里满是欣喜,倒映着烛火细碎的光晕,竟比满屋的银饰还要惹眼。
秋呼延见他这个样子,什么气都消了,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晦暗地笑了笑。
陆展清在见到人的瞬间就将指尖的黑子收了回去,腕间轻轻绕动,内力凝成了一朵花瓣莹白,内里泛红的杏花,朝着慕长宁飘来。
尽管慕长宁再努力掩饰,仍是藏不住心神受过伤的羸弱苍白,愈发显得他罩在白衣下的身躯清瘦柔弱,惹人怜惜。
“好花配美人。”
“慕少主,幸会。”
慕长宁好似被这声音蛊惑,愣愣地站在原地,喉间急促地滚动了两下。
低着头,摊开手心,接住了这朵娇嫩的杏花。
杏花落在掌心的一瞬间融成点点流萤,柔和的内力沿经脉而去,平抚着他的心神。
当再次与陆展清对视的时候,慕长宁轻而慢地念出了朝思暮想的几个字:“陆公子。”
两人说话的语气让秋呼延直觉不舒服。他板起脸对慕长宁道:“上宾之首的位置只有一个,今夜让你来,就是让你二人较量一番,择出胜负。”
秋呼延有信心,这匹桀骜带刺的野马,绝不会甘于示弱。
可慕长宁已然快步朝陆展清走了过去,宽大的白衣若有若无地触碰着身旁的人。
他坐在陆展清的下首,直接了当道:“打不过,我认输。”
秋呼延看慕长宁舍弃了特意留给他的位置,却坐到了外来人的左侧,以他为尊,愈发不快,沉声道:“如果我非要你二人比呢?”
秋泽株看向慕长宁,眼里有淡淡的嘲弄之意。
慕长宁闻着陆展清身上散不开的血腥气,伸手推开了他面前满斟的酒碗,用上了力气,一改这几日温和的语调,冷硬道:“那秋宗主觉得,现下是你需要我们,还是我们需要你?”
他一口一个我们,让身旁人极轻地笑了一下。
两人的手早在桌下就牵在了一起。
陆展清用指腹摩挲着慕长宁的手背,像是夸奖,又像是别有有心的邀请。
秋呼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秋其见状,连忙打圆场:“父亲,慕上宾今日早上才与壬钺戎交手,下午又受了些伤。现在已是深夜,大家都疲累了。不若先让他们休息,明日再详谈。毕竟宗族大会在三日之后,还有的是时间。”
这一番话里,既点出了慕长宁为秋宗做的事,又拿捏住秋呼延对他的心思,再向秋呼延警醒以宗族大会为重。一石三鸟,就连陆展清都多看了她两眼。
秋泽株瞥她一眼:“牧泽倒是能说会道。”
秋其脸色一白,朝他跪下:“是秋其僭越,还请巫命大人,钺戎大人宽恕。”
秋其的顺从挽回了秋呼延失去的面子,他沉声道:“如此,便下去休息吧。”
想着方才的话,他朝慕长宁看去,却对上了陆展清泛着寒意的目光。那是对自己所有物的不容侵犯和强硬的警告。
月上二更,夏夜的暑气在深夜也难以沉寂,黏腻闷热地潜伏在每一个角落。
院落逼仄,为防他人视线,门窗都紧闭着,屋内一片漆黑。崭新的灯烛就摆在桌面上,却偏偏不被点上。
慕长宁有些紧张地抱着人,被吻得喘不过气,眼中雾气升腾。
他伸手去够不近不远的灯烛,气息不稳:“点…点灯…”
“不点。”陆展清单手攥住他的两隻手腕,朝桌上压去。
弯月一般的腰仰在桌上,随着动作向上延展着。慕长宁很轻易地摸到了冰凉的蜡烛,指尖碰了碰,想要拉近一些,却被撞得一偏,蜡烛滚下了桌沿。
一片沉寂的黑,什么也看不清。
他仰躺着,陆展清不抱他,他也够不到人。久处黑暗,身体不可自製地颤抖起来。
温热的鼻息在颈边盘桓,像巡视领土的狼,嗅着他刚沐浴后的水汽。陆展清压低声音,喑哑模糊,带着几分薄怒,说道:“他想要你。”
沉而热的语气让慕长宁全身发麻,他想要伸手去够他,却怎么都碰不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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