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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婉君等他落了话音,开口,不是回答,你勒得我很疼。
桑儒没有松开,只不停地问,他是谁?
如果没事,我就回去了,我爸在等我。
婉君,你别走。桑儒不肯让她走。
桑儒。张婉君有很多年很多年没有喊过这个名字了。
她以前都喊他阿儒的,很亲切,很温柔的,阿儒。
但现在不会了,她正在慢慢习惯这个陌生的名字。
我不愿意嫁给你了,这和你解释不解释、是不是真的都没有关系,也和别人没有关系。
我这辈子都不能原谅你了,因为我看见的画面,它这辈子都不能从我脑子里被抹杀掉了。
张婉君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却又带着扎人心的冷静和清醒。
桑儒感到害怕。
不,不,不是的,婉君,我是阿儒啊,婉君,你不能丢下我。
张婉君在他怀里摇摇头,桑儒,我要回去了。
桑儒还是言语挣扎,很快他发现没有丝毫用处。
他沉默了,又静了很久,终于应了声,像是下定决心,手臂猛地勒得更紧,直接把张婉君扛上肩膀,好,我带你回去。
张婉君伸手推他,挣扎,无济于事。但是她没有喊,也没有尖叫。
她一点都不怕。
桑儒就算这样,她也不怕,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什么糟糕的样子她都见过,她了解他,知道他的好,也明白他的坏,知道他现在只是难以接受,但他最终会接受。
就像她之前。
桑儒一口气把她抱上三楼,他的肩膀正顶着她的胃,颠得张婉君有点想吐。
她用手撑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垫在胃的位置。
桑儒,我知道你看得出,我是下了决心的。
桑儒掏钥匙的手在黑暗中顿了顿。
他们都以为我性格软,好说话,逆来也能顺受,甚至这阵子,连爸爸也开始松动,他觉得既然话都说清楚了,有些事我应该学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是,不行的。
在这件事上,我一步都不会退的。
因为是你,因为是阿儒,所以不行的,一丝一毫脏了,都不行的。
她的声音很轻,像讲故事一样娓娓道来,在漆黑的楼道里突然出现,又迅速消失得不见踪迹。
话音彻底落了,一切又恢复安静,就像她根本没说过一样。
可桑儒的眼睛开始发热,里头有不受控的热源汹涌上腾,汇成溪流,又凝成暴雨,夺眶而出,打他手上,坠落地面,或是融进她的呢子绒裤里。
它们很快发力浇灭了他心口愤怒的焰火,还赠送他一束淋湿炭火而冒出绝望青烟。
烟也一点点随风散。
桑儒蹲下不知何时开始发麻的腿,小心翼翼地把张婉君放到地上,扶着她的腿让她站好,然后别过身。
你走吧。
桑儒背对她发出懦弱的哭腔,忍不住无助地呜咽。
张婉君站在地上一阵大脑血液逆转的晕眩,她忍着去寻到他的手,笑着握了握,松开,然后蹭过他的手臂往前走。
她脸上的笑没有回敛,眼泪便先出来。
她没有停,仍一步一步往前,眼前还是一阵阵地昏沉,她安抚不来大脑里流窜倒转得她晕头转向的血液,却仍坚定地往楼下走。
头是晕的,视线是暗的,脚步是软的。
张婉君睁大了眼睛,还是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病房外,张茂华赤红着眼,抬起的手高扬,又久久不曾落下。
阿儒,我从来把你当儿子看,可你呢?你是在要我的命啊!
桑儒不避不让,低着头沉默落泪。
护士掀开白色门帘走出来,大声问,你们是这儿病人的家属?
张茂华赶紧上前,我是的,是她的父亲。
桑儒也转身,眼神直穿过门上挂着的白帘往里钻,难耐焦急。
病人醒了,没事,进去看看吧。
张茂华忘了道谢,快步进去。
桑儒紧跟其后。
漂亮的女人半躺半坐在床上,苍白的小脸上尽是温温柔柔的笑。
她身后窗外夜色漆黑,她坐在白光如昼的病房里。
看着一前一后朝她小跑来的人,她腼腆地笑笑,脸颊浮上多日不见的红晕。
爸爸,阿儒
(完结,不知道小狗和果子以后还会不会有番外,可能在新文中客串?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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