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世界第五天(1 / 5)
我没有继续追逐那个偷猎者,人类总会以防万一。这种人有枪,不期然还有什么阴狠手段。人假虎威的我更不敢贸然动作,更何况还有只老虎突然离我很近了,虎腿根本不受使唤啊。似乎现在的情况是这只老虎暂时没有杀死同类的打算?起码没有低吼和露出獠牙。
再次悔恨为什么我不适应使用鼻子,不然我就能及时发现老虎的接近。我只能放弱我的呼吸,甚至想要在地上打个滚。老虎没有慕强心理,打不过就跑,活命要紧,更何况我一个假老虎,怕痛得要命。其他可能不会出现公虎在公虎前打滚求生的先例,或许会放手一搏,但是我可不能保证啊。希望没有监控,给人类上交一份奇异的数据。
别的老虎我不知道,这只老虎闻气味也是刚成年,体型比我大,能力——假如我是纯正老虎——也强的不止一星半点。我好想逃,却逃不掉……
其实他最开始的目光是放在我踩住的那支枪上面的,这也是我没有第一时间反应不及而直接打滚的原因。但是他发现枪只能散发刺鼻难忍的味道之外没有什么威胁了,才把注意力放到我这只他定义了很多形象标签的同类身上。
他主动说了第一句话——我后来回忆也能想起来,是他先主动示好而不是我提前求饶——很清楚:“我叫闵昂,你呢?”
我的第一想法是老虎之间可以交流欸,我能听懂的语音,还有我靠,这只老虎有点低音炮。然后我在想原虎的名字,记忆深处答案是我本来的名字:向洛。我也告诉了他。
他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使用自己所有的感官,而我根本反应不过来,所以在第一时间他扑向我的时候我几乎被吓死,立马顺势躺倒,闭上眼睛。希望不要太痛,眼泪都滚落出来。
我的反应还是有点慢,之前他没有被子弹击中,只是擦伤和灼伤,血迹不明显。近距离闭眼的情况下,最先反应过来的就是我的鼻子——浓厚的血腥味。然后是耳朵——树干被击中的声音。最后是体感——温热的液体流过腹部,稍微黏住了些。我睁开了眼睛,我的确是完好无损,闵昂前腿划出了一个口子,鲜血淋漓。
我看着就疼,好似是我的腿涌出了血。我反射性又滑落泪珠,确实不太像一只老虎。
他跳跃暴起,神情肃杀,面目狰狞。完全不一样了,甚至之前称得上是温柔。
鲜血在雪地飞溅,舞出战斗的前奏,每一块肌肉都听命主人调遣,他没有在乎伤口,所有的势能集中于追击。没有计谋,纯粹的野性魅力——尖牙、利爪、声啸、重压,皮毛上华丽的纹路全部被奔腾的血液赋予生命,戾气森森。
仅仅几秒,就拉近了卑劣偷猎者自以为安全的距离,下一刻,牙齿刺破咽喉,胜者发出赞歌,败者惨淡落幕。
血染一地,我被震撼住了。闵昂回过头来看我,额头上的“王”纹还余着些力的扭动,像活过来的图腾。他是当之无愧的森林之王,百兽之王。
人肉在我记忆中的普及应该是酸口,饱腹的老虎肯定是不会吃的,就算他吃——我肯定是吃不了的——我也不能说什么,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自然界最直接的法则。场面是震撼人心的,但其实比一些勾心斗角实在多了,起码死的明明白白。
我知道那时候闵昂如果不扑倒我的话,插入树干的刀具应该会刺穿我的腹部。
我夺下了偷猎者的枪,算是踩住了他拿起武器的上肢;我划烂了偷猎者的脸,算是踩住了他立足社会的脊梁。他的衣服破烂,枪身老旧,临死前还贪婪地拽着闵昂的兽皮虎毛。
其实不久前他还活着却也弥漫着死气,不是只是因为瞬间的惊恐,可能成了动物,我猜想他得了癌症或者长期接触癌症患者。死气如同附骨之疽,缠绕着他的生命。
我原来也知道贫富差距,在有些专家讨论每人富足一套房的时候,或者男女为了彩礼嫁妆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有些人还在为了生活负重前行。他们听不见这些可笑的声音,或许太遥远,像我之前不太关注偷猎一样。有些人光是活着就拼尽了全力。
这个人类全力扒住闵昂的皮毛,我走过去挥抓打落了。人之爱财,取之有道。就算是救命,也不是以命换命,除了人类的规矩,谁说明了谁的生命高贵吗?我原先是人,现在也成了野兽。
可能是梦,可能是发呆,可能是新世界,我很久没有这样的触动了。以前时间太快,想这些也没用,现在虽然也是没用,但总有时间来想一想了。
发呆对我而言在过去也是一种很好的思考方式,放空、目的、构建,差点忘记我还会于其中自问。我也不记得几岁开始,我最容易在浴室发呆——为什么人类存在呢?为什么地球存在呢?为什么世界存在呢?只有我们存在吗?是否不存在好呢?没有答,没法答。我没对其他任何人说过,这种发呆反正也是发呆。别人问我在干什么呢?我还能回答:“哦,不好意思,我刚刚发呆了。”
思考,指进行分析、综合、推理、判断等思维活动。非单纯放空大脑式的发呆,多少也是思考。不说我的回忆、我的构造,我反复提问自己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