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1 / 2)
天光熹微,皇帝打算小憩片刻,却又见诏狱司之人捧来印着金泥的招供词前来。在这个北胡少帝才被刺死的关头,十几名禁卫小心翼翼检查过了,才敢将供词奉给皇帝。“陛下,淮阳侯对观中罪行供认不讳,言…言……”“臣观淮阳侯此人,许是寻了赴死之心,可如今万不该处斩淮阳侯,否则,不正落了口舌?”日后寻一个过错,都有法子叫淮阳侯伏诛。下月帝后大婚,若是此时风口浪尖之上叫世人看着有玷污皇后嫌疑的罪臣被处死……岂非是承认了观中谣传属实?接下来的话,事关淮阳侯辱骂天子,诉说天子夺妻之罪行。他也不敢多言,再说多便是妄议圣人了。皇帝接过卷文。不知淮阳侯上面供认了何话,待皇帝逐句细细读完,不由盛怒而起。他碾碎卷文,面染愠色。当真是喜欢自作聪明,玩弄心计之辈。皇帝最先对卢恒其实颇有看重,朝中如卢恒那般有文采能力又之人着实不多。可惜,可惜此人太喜好自作聪明。前朝多少人好自作聪明。胡羌侵入时,世家颖异之人数不胜数。一个个皆是手握兵马粮草,按兵不动,一个个都喜欢坐山观虎,喜欢坐收渔翁之利。结果呢?按兵不动到江山被瓜分完了,族人们一个个遭五马分尸人头落地,当真是可发一噱。皇帝知晓淮阳侯只怕意图旁的,从得到的他近来与各处走动的消息便可知,他手中许是还有什么保命手段。只是如今这日,他懒得去理会淮阳侯的真实用意,如何他都不会再留他。他有再广阔的胸怀气量,都无法容忍一个企图玷污自己妻子的人存活于世。不将他扒皮抽筋,已经是他法外开恩。皇帝转而吩咐高彦昭:“论律,淮阳侯何罪?”高彦昭道:“论律,当处以腰斩之刑。”皇帝颔首,疲乏的摆摆手:“先将他释放,将其升一阶为应州刺史,择日调任。”应州州府为朝廷最东南边,四周瘴雨蛮烟,蛇虫遍地,死在路上,多么情理之中。高彦昭明白过来,当即应喏俯身离去。他才走出宣政门,便见有暗卫匆匆而来。“何事如此匆忙?”高彦昭叫住暗卫。禁卫都统身为暗卫的顶头上司,暗卫自然知无不言,当即低声道:“帝都近来屡有传谣者,都统都听闻了不曾?”高彦昭点点头,他自是知晓。不就是谣传新后乃长主私乱所生?为昔日长公主府中马奴之女这件事。自从皇后之位落定,多少种谣言都能给你捏造出来。如今这越扯越不像样了,竟扯到皇后乃是私生女来。这可不单是污名皇后,更是给已故长公主,给如今仍在世的驸马爷戴绿帽子!然,最经不起推敲的事儿却愈传愈烈。甚至坊间已经有人能指名道姓,说出那个马夫是谁人来。别说,还真挺糊弄人的。这话一听便是假话,当今日理万机,如何会有暗卫敢拿着宫外谣言往他面前卖弄?可既是是送入皇帝耳边,只能说明此谣言有微妙之处。“莫不是实话??!”高彦昭简直石化。暗卫多的自然不敢再与高都统说更多的,只冲他摇摇头,叹息一声。语罢,便急步入殿中,去给皇帝禀报了。独留高彦昭一人怔忪想着方才暗卫摇头叹息之意。究竟是何意思?高彦昭一路回府时留了心。挨不住心生好奇。他晚上回家,与妻子同床异梦,不由睁着眼睛瞧着蒙尘,不甚灵光的脑子今夜嘀嘀咕咕转了一整晚。仔细想来,皇后生的如此美貌,横看竖看,左看右看,怎么也看不出像乐驸马……马夫?
什么样的马夫能生出如此貌美的女郎来?高彦昭乃是皇帝亲信,素来都已皇命马首是瞻,忠心无二。只是这日却被这谣言惹得心中升起好一阵膈应。若真叫一介私生女,马奴之女当了一国皇后,这算什么事??“你不睡觉,翻来覆去的做什么?”不知何时,床榻外边的义宁被他吵的睁开眼睛,一双冷目凉飕飕的瞪着他。高彦昭一时心虚,却也忍不住多嘴,问起与乐嫣同身为宗室女的妻子。他知晓妻子与乐嫣有几分交情,并未直接问,反倒是转着弯问她:“近来朝中许多事叫陛下头疼,我亦是跟着忙前忙后。对了,你可知晓一些将军府时的旧事?”义宁打了个哈欠,被丈夫吵醒语气自然不太好:“忽地问起这事做什么?我那时才几岁?能记得什么……将军府,唔…那都是太祖家中女眷高太后她们住的地方,我随着我父母住的远,只是逢年过节随着母亲过去一趟……”她只能算当今堂侄女,若论身份算,比起乐嫣这等来,都差了一层。高彦昭却问她:“一事说来叫我稀奇许久——据我所知,善化长公主成婚那年,太祖已经在绥都称帝。便是你那几位不知隔了几房的表姑们,也嫁的都是一方豪族,各地雄踞一时的将领之后。先帝为何独独将善化长公主与乐家安排了婚事?纵使四处战乱不平,也不该嫁给一介没落世家,自身也不见本事的驸马督卫……”义宁有些不耐烦,“你什么意思?拐弯抹角问我这些做什么?想问什么,直说便是。”高彦昭连忙打着哈哈:“哪里有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就是有些好奇,对,有些好奇罢了……”义宁冷笑了声:“你直接说,说你觉得我那姑母有毛病就是了……”“什么意思?”高彦昭脑中茫茫一片。义宁轻轻叹了一口气:“家中有传过姑母当年旧事。姑母自小身子就不好,有疾常年服药的那种,许是吃药吃的久了,脾性就有些古怪。她十五六岁的时候,无缘无故就是寻死觅活。那时候我还没出生,都是听我娘说的。说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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