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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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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道渊听闻面色微沉。他如何不明白原由?他对栖霞的喜爱浮于言表,为了朝廷日后取舍,而皇后呢?皇后万事为太子计量,将所有心血浇筑太子身上。留给栖霞的,早已是十不足一。偏偏栖霞半点不觉。周道渊并不是个会为自己当初决断懊恼后悔的人,想起也只叹息一声。“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兀突地,他忽而问起乐嫣:“上次便想问你,若是这天下你的夫婿同你父亲……”乐嫣听的微微怔松,面容不由得严肃起来。周道渊望着女儿与自己相同瞳色的眼眸,故作镇静的模样,忽地牵唇起来。心中已是知晓了答案。他并不觉什么失落,只是不由叹一句:“俗言道女子出嫁从夫,当真是,胳膊肘都喜欢往外拐不成?”乐嫣笑着反问他:“上回我亦想问问您,若这天下若以您为主……您可会封我做太子?”这等胡闹的言语叫国君听的一怔,续而半天没说话。“你若为男儿,为父许是愿意。可你是女子,如何做得了太子?不过…朕总会叫你做这天下最尊贵的长公主……”他似是想给她承诺,给她对自己这个迟来父亲的信心:“你的封地待遇一应都会比——”乐嫣抬眸,打断他。“再多的封地食邑也就像我母亲那般罢了,纵使我为长公主之女,可自从我母亲去世这些年,我仍旧尝遍艰辛。为何?如今仔细思虑起来,只因这副女儿身罢了。”因她是女子,周家的江山终究与她无缘,因她是女子,母亲的一切封地,母家的一切爵位也与她无缘。乐嫣忆起过往,忽而有些开怀。“仔细想来,这世道从来没有人把我们平等对待过,又怎么怪我们呢?”可她夫婿呢?虽也不能,可至少……她儿当主天下。乐嫣说着说着,觉得自己说的过多了,万一叫国君恼怒了,生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心思。她头皮发麻赶紧停住,糊弄一句:“随口说说罢了,您便只当随便听听……”周道渊倒像是头一回看清楚乐嫣一般,将她打量好一会儿。他一双眸中藏着许多沉重的,乐嫣看不懂的东西。几息过后,国君忽地笑了起来,“当真是朕迂拘了。”“盼吾儿心口如一,心思圆成。”自夏日局势动乱起, 南应与大徵交界一代,以平城为首,西至西荒, 东至湟水, 时常有混战。另选狭道长驱直入, 攻下阳川一代, 随着徵军驻扎入阳川, 内中清除驱散南应势力,招抚民心, 筑壕桥, 设寨栏, 调入巢车、撞车、巨型弓弩,就地伐树木遭云梯箭矢, 境外时刻堤防南应兵卒旧势卷土重袭。如此数日, 终逃不过一站。史书后记, 阳川之役——七天七夜,引军深入, 千人之营为先锋, 战, 先破其右翼, 而后分散围之。径截辎重,横攻士卒。天昏地暗, 蓬断草枯,凛若霜晨, 鸟飞不下, 兽铤亡群。1声析江河,势崩雷霆, 2铜柱坍塌,女墙炸裂。……城破是什么模样?天幕间浑浊一片,尘土翻卷,苍茫大地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厮杀之声刺入耳膜,刀枪剑鸣,马蹄沉闷,血花四溅。随着城门轰然倒塌,涌入的铁骑如同狰狞的猛兽。人声鼎沸,火光冲天。中原,北境,甚至如今纷飞的战火已经波及到了黔南。大将军陆逊在阳川一战中遭遇埋伏,六千精兵全军覆没,似乎预兆着黔南半面版图的彻底失守。黔南本是一片祥和乐土。数年前前朝覆灭,中原动荡,战火也丝毫未曾波及此处,这里的臣民百姓安居乐业,陶然自得。后来,诸多前朝遗臣带着年少的太子一路奔躲而来。他们躲过身后追兵,躲过明枪暗箭千里迢迢来到黔南,来到这片往日被他们中原呲之以鼻的南蛮之地。这群朴素的黔南百姓接纳他们。世族相帮,是为了日后复僻江山,继续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是为了自己的族众子孙能够继续荣光。

可这群黔南百姓何曾懂这些?他们只知晓自己是大应子民,他们的皇帝被叛军篡夺了江山,被赶了出来,他们要帮皇帝将叛军打回去。他们要帮周氏皇族重续国祚。可如今这日,他们往日忠君之念也一点点坍塌在铁骑践踏之下——徵军铁骑破城而来,面对一阵震耳欲聋的铁蹄声轰隆而来,织着赤龙纹的旌旗苍穹下迎风招展,无数明亮铠甲闪烁着凛冽光泽。贴地的马蹄落下,大地跟着颤抖,掀起一阵阵烟尘,喊杀声四起。整个旷野,黑压压的兵卒犹如潮水一般涌来。“徵军……徵军打入城了!”“快逃,我们快逃!”“快逃啊……”百姓们乱做一团,哭啼着携家带口四处奔逃。兵荒马乱之中,母亲死死护着孩子,却无力被荒乱的人流冲散。官道上小孩袄子乌红,头发结着一条条血痂贴在污渍斑驳的面颊。他小手不断晃着牵扯着地上的尸体。“阿翁……阿翁……”“阿翁醒醒……”众兵卒目睹,敌军铁骑中闯出大将,枪尖轻率地挑起地上小小身影。孩子许是吃疼,放声大哭。哭声唤起许多争逃中的百姓都仓促看过来。陈伯宗在诸将成片的惊骇眸光中,枪尖一转,将小孩抛向一旁副将怀里。若非副将眼疾手快,那小小的身子只怕要结结实实砸去青石板上孩子许是受惊许是吃痛,又是一阵嚎啕大哭。“哇哇哇哇……”陈伯宗拧着眉头,锐利的鹰眼眼刀一扫,朝麾下吩咐道:“将沿路孩童统一收捡起来,别叫他们占着官道。”副将见将军不是当真要朝着孩童动手,心中松了一口气,连声应下。倏尔,天幕间忽地传来一声声鹰啸,苍穹几只猛禽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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