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进中的羽毛球

他像在冰面上行走一样，脚掌几乎贴着地面，拖着双腿向前一点、一点的移动，李伞应该是一个内心谨慎细腻的人，但他总在小处敏感，大处迷茫。这样在黑暗中走了一阵子，李伞几近于忘记了山洞，忘记了绳索，忘记了攀岩，好像一开始就是只有一片黑，和一个连自己也看不见的人被包裹在里面缓缓的前进，这个时候忽悠一下，场景就回到了地面上，那个看不着边际的校园里。后来李伞的朋友贝果若有所思地评价道："那黑暗就好像舞台上的幕布，在梦里转场，用它是最合适的。 李伞稍有些不同意地反驳："那我一开始不知怎么的就出现在那间学校，我可不记得是从什么黑漆漆的地缝里钻出来的。 贝果反应很快："或许那也不是你第一个梦，只是你能想起来的第一个，你怎么知道那是个头呢？ 这下李伞没有了反驳的余地，这一连串的梦是几天之后才想起来的。那天傍晚他在公司加班，偶尔往楼下撇了一眼，看到有两个小孩，中学生的年纪，在空地上打羽毛球，他们的水平很难恭维，但竟然很正式的用一条塑料绳拉了网，一头系在路边的配电箱上（这让李伞觉得有些不安），另一头直接系在了一家珠宝店的门闩上，这家店已经倒闭很久了，但迟迟没有人接手，里面还是原来的布置，只是落了灰，偶尔李伞下班时候还能看到里面有人，像是老板的样子，站在前台打电话，他大概是在联系租客，但李伞看他的派头像是在谈什么业务，好像店还没有倒闭一样。

那天，李伞回到地面上以后，就看到京子在前面和自己的同学打羽毛球，他们一边走一边打，而且两个人分别站在路两边的人行道上，侧着一点身子朝对面击球。路上并没有车，但他们好像是为了避开什么一样，把羽毛球打得高高的。不但可以一边打一边朝前走，他们还一边说话，李伞有些惊异于他们竟然有这么好的技术，羽毛球飞的很稳，不停画出开口向下的钟形抛物线，李伞暗想哪怕从路上开一辆火车出来，羽毛球都可以稳稳从车顶和电线中间的缝隙里穿过。他们好像看到了李伞，停了下来，京子的同学在李伞这一侧的道沿上，他转身就走过来开始和李伞讲话，李伞知道这位同学姓甚名谁，却不曾见过他，但他清清楚楚地知道面前的就是他心里想的那位同学，他给李伞推了一本武侠，又有点像三侠五义或是神探狄仁杰这样的断案元素。（那天李伞下班前搜了搜相关的内容，没找到。）不一会，京子也走过来和李伞说话，她得意地问李伞：我的羽毛球打得不错把？我又不是左撇子。李伞想了想，刚才她走在右边的人行道上，是用左手反手击球。李伞突然有些争强好胜，想露一小手，李伞可以像踢毽子一样把羽毛球颠起来，踢上七八下。但这次不管他怎么尝试，都只是把羽毛球踢得越来越远，京子哈哈大笑起来。梦到这里就结束了，或者是李伞能想起来的就是这么多，当他看到中学生打羽毛球，一下子就想起了这个梦，顺着又想起了前面闯关挑战的梦，但后面是怎么样，李伞又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