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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9 崩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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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梦吗?走廊另一头传来轮椅滚动而来的声音,苏昔将眼睛散开的焦距拉回,抬头看去,一个坐着电动轮椅的人形单影只,被长袍覆盖的身体肉眼可见的瘦削,他正控制着椅子朝自己的方向滑过来。

都罩着面具的两人不断接近,仿佛都注意到了对方,又都没把对方放在眼里,直到错身而过的那个瞬间,坐在轮椅上的人侧过脑袋看了苏昔一眼,道了句:“秦家少爷?”

那声音沙哑,大致能听出是个中年人。苏昔没有在记忆中搜索到类似的声音,他身体微微一顿,停下步伐向对方欠身致意:“前辈?”

中年人饶有兴致地问:“怎么就叫上前辈了?算下来说不好是平辈呢?”

苏昔笑道:“哪需要算那些虚的,对我而言先入行的都称得上前辈,您比我年长,再看一身气度,该当得起这一声。”

“倒是会说话。”中年人评价,“那么,秦少有兴趣陪我这便宜前辈走走,说说话吗?”

“能得您指教,我非常荣幸。”苏昔转到中年人身后握住轮椅后方的把手,扫了眼对方用深色布料包裹得极其严实的后颈,“您想去哪呢?”

“随便走走就行,但我希望不是人多的地方。”中年人回答。

苏昔一副了然的样子:“难怪会来这边,后台出来没什么娱乐项目,客人们都聚在前面。”

“秦少这次突然出来,可把好多人都吓了一跳。”中年人闲谈一样说到,“你就不担心有人心怀不轨趁机害你?”

“红场有足够的威望将大部分风险抵御在外,至于混进来的脏东西,红场也有实力摆平。”苏昔说。

“也对,五年前那样的危机都能摆平,至少未来三年内,红场在K市的地位是很难被动摇的。”中年人随口说着。

“……是啊。”苏昔往右幅度很小地偏了偏头,随即才随口作答,表情有些疑惑,似乎是从耳麦中接到了什么指令,又刻意对中年人突然提到的内容展现毫不在意的态度。

在那同时,中年人看向墙壁上的反光材质,没被面具遮住的眼中闪过一些失望。

如果是秦栖本人的话,对于五年前的事不应该是这样平淡的反应,所以果真是个替身吗?并不是个奇怪的结果,毕竟刚刚经历了一场刺杀。他这么想着的同时,还记得把戏做足了,于是又问:“我之前听说你一直在养病,这还是头一回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中,你这是有了打算啊。”

“前辈说笑了,毕竟我在外看来不是个多么出色的人,再不出来让他们认识一下,很多人就快忘了红场还有我这号人了吧。”

还真是这个打算。中年人心下冷笑,嘴上说:“怎么会,何况如今直系只剩下你一个,何必着急?红场下一任掌权者做拍卖师,你也不怕让人笑话了。”

“这……确实是晚辈考虑不周。”苏昔头稍微低着,长发越过肩膀挡在了身前,他腰有些下弯,这个角度的面具遮挡下,无人能看清他的表情,紧接着,他在这场两人间的对话中难得说出了一个问句,“那么如果面临跟我一样的情况,前辈会怎么做呢?”

中年人稍稍一愣。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呢?”那个孩子,以前经常这样问自己,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

是巧合吧?这个问题。他不可能认得出我,毕竟在他的眼中,我已经死了啊。

可能正好遇到了前辈,那个耳麦后指挥替身的人突然想要缅怀吧?中年人这样想到,内心涌动出一些莫名的情绪,同时又暗自嘲笑开:这种愚蠢的天真和感性,那么多年那么多事过去,秦栖,你怎么还改不过来呢?

中年人笑了一声,其中不乏不屑的意味,却鬼使神差地,他说出了很多年前说过的那个答案:“没有人能面对同你一样的情况,小少爷,问你自己吧。罢了,聊了这么一会儿,你也需要中场休息,不必送了,我自己单独走走就行。”他认定这人不是秦栖本人,此时离去也说不上突兀,便没有继续留下浪费时间的打算。

苏昔放开了把手,看着坐在轮椅上的身影朝远处滑,突然出声问:

“你知道我为什么办假面舞会吗?”

“什么?”中年人疑惑地回头望他。

“因为面具看似能遮住很多东西,可实际上,它往往在暴露着真实。真真假假,就像是你缠在脖子上欲盖弥彰的黑布,或者明明可以敷衍带过却依然说出的明示身份的话语。”苏昔左手按到暗金色面具上将之取下,之后没有过多的动作,只是看着不远处那个彻底愣怔的人,身子轻晃,又立即稳住。

就如平静无波的湖面下有暗流涌动,任谁来见了他,都能看出他眼里有巨石碎裂落入深渊,世界正无声地崩塌。

“人都回来了,就别走了吧,小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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