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2 / 3)
实的欲念,又怎么会得到他的心呢?何斯至在心里微微一叹。
他是世上最了解方叩的人了,这孩子太干净了,喜欢一切的真和善,爱是爱,恨是恨,从不欺昧自己的心,这种宝贵的能力是世间大多数人所没有的呢,连何斯至自己也很难做到,是方叩一点一滴教给他的,因此他格外珍视。
“贤才济济一堂,令寒舍蓬荜生辉。”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传来,柱子后走出一个人,居然是胡须花白的首辅大人。
他怎么在家里!
“首辅大人?”庄乙被吓得脸色都白了,跪在地上。
他在后面听了多久?
首辅大人咳嗽了两声,稳声道:“起来吧。”
何斯至瞥了一眼首辅大人,不知道这老头子出来做什么怪。昨天已经同他达成了共识,依首辅的意思,是暂时不去计较他和方叩的关系了,他希望首辅能够说到做到。
四个人在大堂上,三个人都很坦然,只有庄乙好像被火烧着似的,狼狈不堪,浑身不自在,咬着嘴唇找了个借口,连忙逃之夭夭了。
是夜,蝉声嗡鸣。
檐瓦上落下了一层雪白如霜的月华,首辅大人端着烛台,气喘吁吁地爬上来,坐到方叩身边,若无其事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这段时间,父子之间的关系微微得到了一些缓和,但也仅仅只是一丝一缕而已,毕竟,他们中间横亘着方叩娘亲的含恨而终。
一个女人多年的守候,像一朵娇艳欲滴的花儿,慢慢失去水分,最后变得枯萎,坠落枝头。方叩始终无法释怀,更无法原谅他。
良久,首辅道:“你像你娘,性子倔强,谁的话也不听。”
方叩不看他,话中带刺道:“倘若那话值得一听,我自然会听的。”
首辅安静了一会儿,忽然说:“我同你娘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负了她不假,然而……”
“然而什么?”方叩扭头望着他。
“她也在跟我赌气,其中有许多的误会,直到现在也难以说清楚,这已经变成了一段孽缘。”
方叩道:“人都死了,随你怎么说吧。”
“大人之间的事,是很复杂的。”
“有多复杂?谁逼你这样做的?”方叩看到的就是他抛妻弃子,最后飞黄腾达的结果。
他还记得小时候,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娘房间的抽屉里,便放了一沓厚厚的书信,他娘时常会拿出来,一个人默默地看,看完了,又原封不动地塞进信封里。临终前,她将这沓书信放在香炉里,看着火焰逐渐变淡,袅袅的烟气里,一双美丽忧愁的眼睛便永远闭上了。
方叩很平静地与父亲对视,不带丝毫的赌气,一字一顿道:“老师对我很好、很好,我是不会辜负他的。我对老师的心绝不改变。”
方叩推开门,回到房里,走了两步,见老师披着外袍在灯下看书,那画面静谧而温柔,好像他的全世界,他“噗通”一声跪下,坦白陈辞道:“老师,我今天犯了错。”
何斯至把书放下,不解道:“怎么了?”
他就把自己怎么潜入李府,怎么闯进地牢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只可惜没有见到小龄姑娘,三人空手而归。
当即把何斯至惊得说不出话来,蹙眉道:“你怎么敢私自去那样危险的地方?站起来,让我看看可曾受伤?”
方叩身上只有一些擦伤,就挠了挠后脑勺,小声说:“我没事的,就是……就是地牢被我用水淹了,恐怕已经引起了李忠全的怀疑。”
何斯至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他,沉静道:“方叩。”
坏事了,老师这么连名带姓地叫他,一定是生了气。他慌了,连忙握着老师的双手,找补道:“幸好今天只是有惊无险,而且,也不是全无收获。”
接下来,他把在李府的见闻告诉了何斯至。当时他和万点红从地牢另一端的通道出来,张千殿后,三人从草地里穿行过去,结果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那就是凤鸣卫的统领萧茗。
“凤鸣卫?”
先前他们跟凤鸣卫打过交道的,那是装备精良的一队内军,由天家执掌,在宫中的地位可是首屈一指,百官莫敢与之对视。
何斯至知道,李忠全手眼通天,各地的官员常与他投刺会饮,所以李忠全在各地私设关卡,巧立名目,强征私税,他们在升南时,就听说了李忠全的义子熊某向各商铺和车马行征收“常例钱”、“头税”,若有不从,便要被他的手下痛殴乃至砍去手足,各种混乱可见一斑。直到何斯至对此下狠手整治,升南的风气才恢复清明。这些事情,没有各级官员的庇佑,是行不通的。
一方面,大家屈服于李忠全的淫威,不得已为他办事,另一方面,也有不少人借着这面幌子从中牟利,层层盘剥,只是何斯至没有想到,凤鸣卫竟然也和这阉人有所牵连。
“他怎么会和李忠全有私交……”何斯至脸色凝重,若有所思,随即冷笑一声。
方叩看老师也不怪自己了,连忙认错道:“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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