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2 / 3)
心思早已飘到那个风流倜傥的男人身上,根本没有留意曲雪珑在说什麽,只是轻声问道:「曲爷,您紧张吗?」
虽然玉鸾的这句话问得没头没脑,曲雪珑却明白玉鸾的意思。他仔细地为玉鸾赤裸的肩膀披上薄衫,只冷淡地道:「那是清淮的选择。」
玉鸾伏在曲雪珑胸前,闷闷地道:「可是……您也知道楼爷对清淮未必一心一意。」
他愈说愈难过,忍不住埋怨道:「您应该阻止她啊,您可是她的哥哥,若是您不愿意,她怎麽可能 嫁给楼爷?」
玉鸾的语气里带着怒意,彷佛把自己没有阻止楼月璃的罪过也推卸到曲雪珑身上。
曲雪珑只幽幽地道:「情有独锺,非人力可移。」
迷蒙的月光从刚刚浆好的雪白窗纸里透进来,红木小几上的碧纱罩盖着双鱼竹灯,松木灯笼框隔扇门外的青铜刻漏缓慢地滴着水,见证着时间的消逝。
玉鸾咬了咬曲雪珑的喉结,不服气地道:「您别说得那麽绝对。若您把清淮送回心霞宫里,几年之後,说不定清淮就会忘了楼爷。」
曲雪珑低头看着玉鸾,刚才玉鸾亲手扯下曲雪珑束发的镶珍珠银簪,此刻曲雪珑的青丝如同黛绿乌云般迤逦鸳鸯锦上,他的肌肤在残烛里呈现着象牙的柔软光泽,唇瓣则是初春山樱的淡粉,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瑕疵。
他的眼眸颜色太浅,那浅灰宛若一滴溶在雪水里的淡墨,让他看起来如同工匠费尽心思雕刻的象牙雕像—
偏偏工匠却忘了画龙点睛,所以再是紧密的结合,再是柔腻的亲吻,也无法让美人真正地拥有七情六欲。
曲雪珑缓缓地道:「该发生的事,谁也阻止不了。」
明明片刻之前还是抵死缠绵,被翻红浪,现在曲雪珑却说出这种消极的话。
玉鸾心中一紧,他仰头凝视着曲雪珑,脱口而出地道:「那如果有一天……我也像清淮一样,做出您不同意的事情呢?」
说出第一个字後,玉鸾立即後悔了,但话语却失控地从他的嘴里倾泻而出。
或许是因为他还是想知道这些年来,自己有否更接近曲雪珑的心。
曲雪珑沉默片刻,吻了吻玉鸾的额头道:「我会尊重你的决定。」
玉鸾合起眼睛,低下头来,感受着那个轻柔而不带有情/欲的吻,内心渐渐地沉下去。
那麽多年了,自己是不是一直在原地踏步?
自己已经……有点疲累了。
楼月璃和曲清淮大婚那天,玉鸾佯病不来,他打发了夕雾前往观礼,只一人躲在海霞院里。
或许曲雪珑也明白玉鸾在这种场合的尴尬—毕竟玉鸾并非曲雪珑的正妻,楼月璃和曲清淮是不能向他敬茶的,但若玉鸾以姬妾的身份出席婚礼,恐怕又得被说闲话—所以曲雪珑也没有强逼玉鸾前来,只是叮嘱他要好好休息。
冰裂纹地坪窗早已毫无缝隙地锁起来,但包裹在绣床上那重重棉被里的玉鸾却还依稀听到远处传来的锣鼓喧天。
那个玉鸾心心念念那麽多年,迷恋得无法自拔的男人,现在正在迎娶另一个女人。
他们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将会得到凤临城老百姓的夹道欢迎。
今天之後,曲二小姐就成为楼夫人,楼月璃的妻子,她可以跟楼月璃光明正大地站在一起。他们将会生儿育女,组织他们的家庭。
那是跟玉鸾完全无关的未来。
玉鸾只能如同死人般毫无生气地躺在绣床上,眼睁睁地看着楼月璃离自己愈来愈远,直到他的眼里再也容不下自己的身影,直到他的耳里再也听不到自己的呼唤。
胸口还剩下若有若无的起伏,玉鸾呆呆地看着秋阳投落在床帐上的光影正随着云聚云散而飞快地改变,他翻了个身,隔着合起来的软烟罗床帐看见内室里麝烟正长,清幽安静,一切也如同雾里看花般朦胧不清。
自己真正的心意也隐没在浓雾里,竟是连自己也弄不清楚了。
终於,热闹的声息渐渐回归平静,应该是因为迎亲的队伍正浩浩荡荡地前往楼家。
那是属於楼月璃和曲清淮的天长地久,跟玉鸾完全无关。
玉鸾转身对着墙壁,如同在母亲体内沉睡的胎儿般双手抱膝,用力地蜷缩着身体,把体温也集中在一处。
他蜷缩得身体关节也有点疼痛了,但为什麽还是那麽寒冷?
那是一股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寒意,无从排解。
唯有那个男人,唯有他的拥抱,方才可以带来暖意,溶化内心的所有孤独。
藏在被窝里的缠枝花纹银香球只残留一缕馀香。玉鸾握着冷冰冰的香球,掌心不断地沁出冷汗,那凹凸不平的镂空纹路快要刺伤自己的手了。
真不甘心。
自己也想当楼月璃的新娘子啊。
明明是自己先喜欢楼月璃的。
玉鸾想像着楼月璃现在突然出现在房门前,带着一如既往的轻快笑容,牵着自己的手远走高飞。
曲雪珑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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