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宫主(下)(2 / 3)
殷付之抬手,示意他不用继续说下去了。他的眼神在苏奉玄身旁的少年身上落了一瞬,又转了回来,道:“哦,是他……你倒是尽心。”
江尧今年不过十五,身量半高,他听这话,不明其意,便抬起头去看殷付之,他的容貌一如三年前见过的那样。
然而,殷付之转了身,对苏奉玄道:“走吧,进屋去说话。”
不知道苏奉玄怎么想的,他又提起了江尧,“宫主,江尧他是否需要另外的教导?”
殷付之对此没有理睬,继续往前走。江尧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走远了,心里一阵空落落的。
怎么说也是师徒,把他丢给左护法三年不闻不问,见了面也将他当作隐形人。在这演武场上,哪个不晓得他江尧的大名,必定是一呼百应,都听他调遣。江尧按下心里的不甘,去到练剑的队伍里找人比划。
晚上和弟子一起上了晚课,江尧回到卧房里。
他名义上挂着宫主徒弟的身份,又被凤旸宫左护法教导,自己有一个小院,不与他人一起合宿。
江尧今夜左右睡不安稳,他想起自己最初见过殷付之的情境。说是见过两面,只是江尧自以为的见过两面,其实不过是捡他回来那日,并上第二日。
那时候他只是个小乞丐,不知道自己姓甚明谁,从哪里来的,只知道从小就跟着老乞丐要饭,吃野菜,偷鸡摸狗。
老乞丐给他取的江尧这个名字,带着他讨生活。
老乞丐说,“我姓江,你既然没爹没娘,也跟着我一起姓江吧。上古有个帝王叫尧,你跟他一个名儿,沾沾福气。”于是江尧这个名字就定了下来。
后来不知怎么的,老乞丐也死了,他自己混在乞丐的队伍里,继续乞讨。
一日,他馋了嘴,和另一个小乞丐商量着去一户农家里偷鸡。说来也怪,这农家里大白日的安静得很,篱笆门还大敞着。他们先进了厨房里摸点东西,出来的时候,看到院子里已经站了一群人,皆是黑衣持剑,面容冷肃。
那领头见他们出来,质疑道:“还有活口?”
一个手下当即挥剑来刺,和江尧一起来的小乞丐瞬间毙命,而他躲闪不及,左臂被划了个大口子,袖子坏了一大片。他当即吓得面如土色,趴在地上大喊:“大爷饶命!”
那人的剑再次袭来,江尧紧闭眼睛,想到,这次怕是真的小命不保了。
“住手。”只听得屋内一个声音如此道。
剑堪堪停在距离他脑袋半指之处,再晚一步他便要掉了脑袋。
江尧心惊胆战地抬起头,看见一个黑衣男人从暗处缓缓走出来,这人穿着与其余人并不相同,服饰贵气,单凭那腰带纹饰就知道价值不菲。男人的容貌更是出众,一双狭长的桃花眼,薄唇殷红,只是骨相阴柔,不似男子。
见人出来,领头与一帮人俯身行礼:“宫主!”
“带回去。”男人命令道。
他得以受到有生以来最舒适的待遇,有两位美婢为他洗澡,穿上了正经丝缎的衣物,吃上了最美味的饭食。他从小没吃过饱饭,过的连牲畜都不如的日子,洗刷干净了也依然是面黄肌瘦的小矮子,一副丑样子。
他拉了拉婢女的衣袖,问道:“这是哪里?”
美貌婢女不与他搭话,只是按照吩咐将他安顿好,送到客房去睡觉。
第二天,他被一个叫白仪的人领到宫殿前头,说是带他去见宫主。
白仪吩咐道:“你先在这里稍等,我请示后再带你进去。”
江尧乖乖点头。
过了一会儿,白仪从里面出来,拉了他的手:“走吧。”
江尧走进门,看到昨日那个男人。他侧身躺在贵妃榻上,一手支着头,一手搭在腰际,身上仅着一袭暗色长衫,穿的不是很规整,露出了小半片白腻的胸口。他眼眸半睁着,似是困顿,又似是初醒,一股慵懒之态。一旁的黄铜香炉里熏着香,烟气袅袅上升。不知为何,江尧被熏得一阵脸热。
白仪行礼:“宫主,属下将昨天那个孩子带来了。”
江尧并不懂什么礼数,只是呆呆站着。白仪往一侧移了移身子,露出站在身后的他。江尧直愣愣地看着他,也不知道行礼。
殷付之抬眸瞧了他一眼,问:“你叫何名字。”
江尧的心里面像是装了好几只青蛙,怦怦乱跳,他结结巴巴道:“我……我叫江尧。江河的江,尧舜禹的尧。”
殷付之又问:“你家在何处?”
他答道:“我没有家。”
殷付之不再问他,像是陷入了沉思,他的手指在腰际一下一下地点起来。
白仪等了半晌,不见他言语,问道:“宫主,如何安排?”
殷付之道:“收作我的徒弟,送到左护法那里去教养吧。”
此后,江尧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人,甚至连一声师父也没有唤过。他偶尔也会想起来这回事,心里像是挠痒痒一样。幸好左护法待他好,做了所有师父该操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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