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章(1 / 3)
宋了知被这忽然的亲昵迷昏了脑袋,反握住阮雪棠的手,他其实很高兴阮雪棠没有答应跟裴将军回去,正想要发表些山盟海誓,还未开口,却听阮雪棠忽如其来地冒出一句:“就这样毒死,未免太便宜他了!把他脸上的皮剥下来,看看还能整天都露出副死人脸么!”
山盟海誓在唇舌间绕了几圈,又被宋了知吞回肚子里。虽然不知道阮雪棠打算剥谁的皮,反正自己的脸是实实在在的被阮雪棠掐着,此时还是不作声比较好。
但也不能让阮雪棠就这样一直气下去,宋了知怕他气伤身子,转移话题道:“阮公子,我刚刚听裴将军唤你阮谨,这是为何?”
阮雪棠十分坦率,甚至觉得宋了知问得太蠢:“我本就不叫阮雪棠。”
宋了知素来老实,根本没想过阮雪棠居然连名字都撒谎,至多以为阮谨是名,雪棠是他的字,谁知道他就这样大大方方认了,反叫宋了知不晓得说什么是好,莫名的怅然若失,整个人都焉巴下来。
阮雪棠扫了他几眼,依旧没当回事:“当时我又不知你底细。”
也许是阮雪棠的表情太过理直气壮,宋了知被绕了进去,尽管他只有被阮雪棠欺压的份,但却总觉得阮雪棠很容易被别人欺负。试想,要是阮雪棠当初真被个居心叵测的家伙救了,下场定然不会太好。
比起自己被骗,自然是阮雪棠的安危更为重要。宋了知越想越觉得阮雪棠说的的确有理,那点儿沮丧也就消散了。
他碰了碰杯壁,茶已经凉了许多,便递给阮雪棠:“其实谨这个字,也是很好的。”
“书没读过几篇,就学会咬文嚼字了。”阮雪棠垂眸饮茶,情绪被长睫毛遮住,手指无意识地摩蹭茶杯,“我爹说我这辈子只配谨言慎行,才取了这个名字。”
宋了知很久之前便从阮雪棠的只言片语里猜出他们家中不睦,现在听到阮雪棠如是说,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想,怕他难过,宋了知忙问道:“那雪棠二字呢?”
他静默一会儿,雪棠两个字倒是有点渊源。
郡王府当年将所有知情人一律斩杀,明面上是不许再提阮雪棠生母,但下人们不敢当着主子的面提是一回事,私下嘴碎议论又是另一回事。阮雪棠在府里不算主子,故而多多少少听过关于生母的谣传。
据说他这位生母,长得惊为天人,而且身份特殊,不是倾城名伶就是流落异国的公主,总之为了让她进府,惇郡王费了好大一番功夫,之后深恩盛宠,入府第二年便怀上了阮雪棠。
作为一个宠妾,她已经算是很称职了,刚进门就怀了身孕,但又很不称职,因为宠妾该有的娇横架子全然没有,整日深入简出,性格极好,对谁都是温言细语的,怀了孕后话才多了起来,但也多的很有限,对自己的过往一概不提,只说自己家乡一年四季都有雪棠盛开。
阮雪棠自幼丧母,根本就没体会过母爱,无法得知有母亲到底是好与不好,所以对于这位生母可以说是毫不想念,没任何情绪可言,而他对父亲的恨,也是不带情绪的,因为已然成为一种本能。
“我娘给取的。”阮雪棠最后模棱两可地答道。
宋了知第一次听阮雪棠提起母亲,遂问:“令堂如今身体可好?”
他又饮一口陈茶,很平淡地答道:“被扔进湖里喂鱼了,应该不好。”
这话听起来阴恻恻的,旁人听了大概会被吓坏,而宋了知早被爱情蒙蔽了双眼,根本不觉得渗人,只是心疼阮雪棠,觉得他身形单薄,孤身一人地活在这世间,简直惨极,不管不顾地将人抱进怀里,下巴抵在阮雪棠肩上,他向阮雪棠许诺:“你......你还有我。”
阮雪棠不适应地挣了挣,反抗幅度极小,所以并没有挣开。在熟悉的怀里,阮雪棠昏昏欲睡,觉得宋了知这人真是奇怪,有时害羞得像个大姑娘,有时又没皮没脸得叫人费解。
对于宋了知的告白,阮雪棠是一点儿都没往心里去,反而因为久不动脑子,下午和裴厉反唇相讥一阵,竟然有些发困,拉着宋了知上床睡了个不算午觉的午觉。宋了知搂住阮雪棠的腰,让对方的头靠在自己胸膛上,阮雪棠在他怀中蹭了蹭,找到个舒服位置,自顾自地睡过去了,睡前还不忘再度感慨,宋了知的胸不仅揉着舒服,睡着也很舒服。
天还未黑,阳光洒过窗棂,阮雪棠睡颜看起来格外恬静,细长的呼吸扑在他身上,蝶翼般的睫毛轻颤,宋了知把被子往上拉了一些,将人抱得更紧,也跟着进入了梦乡。
两人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竟然从傍晚直接睡到了午夜。阮雪棠先醒,看两人四肢交缠着搂在一块,被子早不知被谁踢下床,他一把将宋了知推起来:“去看看那家伙滚了没有。”
宋了知睡眼惺忪地推开门,院子里哪见裴将军的身影,只剩下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鹅在地上啄菜叶子吃,与它作伴的那只母鸡在阮雪棠流产的次日就被杀来炖汤,现如今大鹅作为家中的“独苗”,越发得意。
阮雪棠警惕了几日,可裴厉再未出现,宋了知也以为他放弃要带阮雪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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