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涸泽(2 / 2)
“顾老师,我最近看了一个故事。”
我确认了一下,这傻帽应该是在好好说话,于是应道:“咋啊?”
他抠抠不太聪慧的后脑勺,想了想,似乎是在组织语言,说:“是古文的,我看翻译也看不太懂,说有两只鱼快死掉了,就靠互相吐口水活下来,好像关系好得不得了,它们游到了大河里,很快就分开各过各的了,原话叫啥来着……”
他不知道是不是看的什么煽情版本,又只弄明白个大概,我这方面阅读量比较寒碜,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李崇雷一拍手,一副醍醐灌顶的样子:“啊对对对,还是你读书多,就是这个。你说本来都挺好的,为啥就非要说变就变呢?人也不带这样的啊,难道它们中间有个叛徒?”
要不是知道他没这种智商,我几乎都要以为他在拐弯儿骂我了。不过李崇雷好像完全没联系起来,像他这种一辈子把“为兄弟两肋插刀”当人生信条的二极管大概也不能理解这就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事。
人啊,就是这样,日子难过了啥都能当成信仰希望,但处境一好转了就会发现也不过如此,我不需要你,你也不需要我,大家都还是以前的老样子,还是分开的好。
这回是我有点醍醐灌顶了,我终于明白贺知遇对我那种完全无必要的执着是哪来的了,这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没让人觉得很愉快。
反而还很悲哀,妈的,我这回是真同情我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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