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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交欢(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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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挑选适合入口的揣在怀里——当然,蛇人也吃了几颗,咀嚼其中一块螺肉时顿了顿,吐出很像人的牙齿的东西。

“嘶——愚蠢的人——”蛇人自言自语,“毁了这些食物——嘶嘶——愚蠢啊——”

……

擅长做家具的老林头被毒打了一顿,幸好家里有些余钱,赶忙带他去医馆医治。过去满口称赞东湖的老妻,此时愤恨难平,坐在床边咒骂,语气极为恶毒:“……难怪占着水边不挪窝,一群王八,杀千刀的家伙!”

“嘘,祸从口出啊……”老林头心里也发寒。那天东湖的人无端闯进家门,非说他做的木箱偷工减料,败了祭祀。无论他如何辩解,拳头已经如暴雨落下,砸得他昏头转向,手指更是被踩断,虽然还能做木工,但比较精细的是不成了。他只得庆幸先前教会了几个儿子,这门手艺没失传,家里也还能以此为生。

老妻还在喋喋不休,越说越忍不住哭腔,老林头知道她心疼自己,勉强挪动身子,挨近一些:“这段时间,我们去你娘家住住,免得那些恶人又来找麻烦。”

“……好。”

不止老林家,街坊邻居的也都减少了走动,近来东湖那边不安静,传闻是香粉生意出了问题。往日那边的年轻人就爱惹是生非,仗着村中有银钱,打伤人了也不心虚。众人羡慕他们的富足,却也暗恨,否则这些流言怎么会一夜之间就传遍了?

大宅里,东湖的当家人正焦头烂额,无暇理会外面人的嘴碎。几个村老也一脸不安,连声追问祭祀当日有没有出岔子,或者谁暗地触犯了湖神,竟然让今年的螺获颗粒无收。没有这种吃血肉的红螺,香粉就少了最重要的材料,那些提前预定货物的达官贵人拿不到东西,少不得责怪他们。纵然他们有钱、有人脉,但撑不住上头好几家厉害的同时发难,保不住秘方还只是小事,没准要丢了性命!

“都查过了,连那做箱的木匠也叫人逼问,确实没有差错。先前急忙寻来的牲畜、瓜果丢进去,也没听个响,若不是我们出问题,那就是……要逼我们继续上供人牲啊!”当家人咬牙切齿。

一个村老颇为忧心地说:“这可不妙。本来就难找适合的少男女,骗来那傻子是机缘到了,再没有巧合的。”

“是啊,外头的香行也把我们盯得很紧,买人难免被下钉子。”另一人附和,“他们可恨不得把东湖填了,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

众口纷纭,不一会,当家人有了主意,提议道:“虽说不厚道,但村里总有几个懒货,生意帮不上,还经常招来麻烦。现在不正有个机会,让他们为村子做做贡献?也不敢亏待他们,就在庙后立牌,跟着湖神吃点便宜香火。”

村老们起初不悦,后来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况且村里子孙繁盛,只要不牵连自家子弟,那少了一星半点血脉,也算不上什么。因而他们都应承下来,更特意安慰当家人:“唉,最近辛苦你了,为村子奔前跑后。你放心,只要度过难关,别的事烦扰不到你身上。”

有村老作保,当家人心定了几分,也露出笑意。

正逢多雨的时节,天空很暗,雾气在湖面凝结,浓郁到散不开,远远望去,只是灰蒙蒙的一片。底下东湖深黑,水波荡漾,像野兽充满杀意的眼睛。那些抬着人牲的青壮都莫名有些胆寒,更别提过去扔的是陌生男女,这次被药晕割断手脚的,却是他们时常碰见的同村人。

“轻手轻脚,关乎村里的生计,都给我紧着皮,别出错喽!”领头的大汉说道。

几个被选中的人牲仿佛血葫芦,因为怕引起恐慌,所以祭祀趁夜举行,没惊动旁人,自然也没时间样样料理妥当。他们肢体的断面还汩汩冒着浑浊的液体,刚刚干涸结块,后面又有新的覆盖,不断散发令人作呕的臭味。

其中一个可能疼得厉害,竟然清醒过来,呜呜乱喊,但嘴巴马上被破布团堵住。一切的痛苦都被迫挤在喉咙,涨得他满脸通红,血流得更猛了,浸透胡乱套在身上的红衣。没了手脚,他们如同在岸上的鱼,苟延残喘,却无力逃脱——这是当初他们嘲笑的乞丐的命运!

一个接一个,人牲终于落入湖中,淅淅沥沥的雨声也响起,遮掩了所有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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