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我一直記著你喜歡甚

她惊恐地喘息着，心脏紧缩成一团却在感受到熟悉又陌生的淡淡冷松香时，胸口一热，晶莹的泪珠不自禁滚落了下来。

蒙豻阿兄。

「妳别叫，我便放开手。」少年音色没有变声时的粗嘎或尖锐，相反的却低沉如涧涧溪水清击过河石般悦耳迷人，就连隐含杀气的威胁听在峨嵋耳中不啻天籁之音。

她想她真真是没救了。

上辈子的执念，这辈子的渴盼，竟让她觉得就算他的手一直一直不放，便是将她摀到厥过气去了，她也甘心情愿。

蒙豻瞇起眼，盯着这个含泪痴痴望着自己的小女孩，心一突只觉今日遇见她后的一切有说不出的恼人和诡异。

他缓缓收回手，居高临下地逼视着她，声音低沉而危险。「妳怎么知道揽翠桥今日会塌的？」

她呆了呆，本能微微瑟缩，眼神心虚地乱飘。「欸」

「别说妳发梦梦见的。」他警告。

「咳。」她尴尬地挠了挠头，这才一阵后怕起来对啊，她要怎么解释才能合理地说服他别当她是神棍妖孽？

「还有，妳又是如何知道我喝多了杏仁茶会」昏暗的绣房内，隐隐透进的月光依然掩不住他耳朵的莹然红润，蒙豻深吸一口气，双颊发烫，压低嗓子恶声恶气道：「别意图装神弄鬼说些假话诓骗过去，说！」

「哎呀不是让阿兄别多喝吗？」她闻言大大跌足，焦急地道：「你可瞧过大夫了没有？杏仁茶润肺通肠，喝多了本就会泻肚子，尤其你呃」

「尤其我怎样？」他眸中火苗更盛。

你喜食鱼蟹生冷之物，偏又不爱喝那暖胃的姜茶

前生对他的脾性嗜好如数家珍，可她现下又如何能说？

峨嵋一时语塞，嗯嗯啊啊半天急出了满头汗，最后冒出一句

「你、你又怎么知道我是谁？」

况且，上辈子也没遇过他半夜乱闯她的小闺房啊！

「轻而易举。」他哼了声，脸上掠过一抹微羞的窘色。「少废话，便是杏仁茶一事妳曚对了，可妳又是如何知道揽翠桥塌陷之祸？」

峨嵋又吞了口口水，觉得自己今天还真是忘了带脑子了，怎么会处处露馅，挖坑给自己跳？

「那是因为我刚好嗯」她越说越小声，「经过，对！就是刚好经过，看那个桥面好像有点不对劲，我还以为我眼花呢」

「既然察觉不对，为何不曾及早通告周知？」他脸色变了，疾言厉色地道。

她一吓，小圆脸渐渐苍白了，愣愣地仰望着他。「我我」

蒙豻见她稚嫩小脸惊骇瑟缩得面无人色，腾腾怒气霎时卡在了胸臆间半晌后，心下不自觉缓缓一软

罢了，她不过是个七八岁大的小儿，又哪里知晓个中厉害？

此次桥塌事件虽受伤者众，幸而无人殒命，多半是落水或挤踏间受的伤，而他也是在踏上揽翠桥之前稍稍止步，脑中浮现了这个满腹谜团莫名其妙的小女娃儿满口嚷嚷的话，几经犹豫后，终究调转身子改道才离开不到十尺远，便听到身后轰隆隆声中惊叫哭喊不绝，待得他猛然回头，桥已然坍塌了！

只是，对于她的说词，蒙豻尽管告诉自己不再追究，可心中终究扣下了个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