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节:孤岛(三)(2 / 3)
他们也必须像平民家庭那样在餐费上斤斤计较。
一部分乡士出身较接地气的人为节省支出改为食用薯类与黄米,但绝大多数的济州贵胄,则就像任何阶级严苛的国度中的掌权者一样——做了他们最拿手的事情——以权压人。
士农工商,新月洲的社会中与其他大帝国相似,商人的地位是相当低的。
油嘴滑舌投机倒把是社会对他们的普遍印象,而能把控对贵族的口粮供给者虽然势必也有官方背景,底层的实际运营者却还只是实打实的平民。
新月洲民间有句俗语叫“打狗也要看主人”——这也正是济州华族一开始对涨价还算忍让的缘由,这些米铺的背后也是华族,他们不想公然和同等地位的贵族挑起矛盾。
但忍让也有一个度。
好面子又习惯了高高在上的贵族,因为供粮短缺而又囊中羞涩买不起稻米时,会愤怒而不是转而买入其它食品也理所应当。
于是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几乎与水俣那一夜性质相同的局面在济州其它城市也迅速地发生,只是含蓄文化下成长的新月洲士族们并没有用直接打砸抢这种“粗暴野蛮”的方式——他们拿出了自己的身份和权力去压榨,逼迫米铺老板必须把价格降回到原来那样。
这显然是强人所难,但贵族又怎会在乎。
而在他们还在斤斤计较着“吃什么”的时候,因“济州府事变”而迅速呈燎原之势扩展开来敌对情绪和下克上运动。
直接让“吃什么”变成了“还有没有吃的”。
月之国是一个农耕大国。
稻米、蔬菜、水果、茶叶、薯类、小米,这个国家8成以上的人口是以种植为业的农民。
而当农民们群情激奋地抄起镰刀锄头放下农田前去与贵族对立时,一个非常朴素的问题就摆了出来——没人打理的农作物怎么办?
最初有其它济州农民不愿意参加这场声势浩大的“下克上”运动,想留在家好好照顾田地时,他们气血上涌的年青邻居还会指责唾骂他们懦弱胆小。
而当他们疯狂闹腾了一周回家却发现作物都已经全部枯死之时,这些人在热血退去后。
发现留给自己的只有一地鸡毛。
最初水俣煽动恐慌的谣言终于在他们自己的不懈努力之下成为了现实——粮食短缺的问题在8月末刚刚入秋本应是丰收的时节确凿无疑地到来了。
但问题的解决方法却也变得很是明显。
已经诉诸过暴力,甚至下克上反杀了不知危险依然出门毫无防备的济州士族,品尝过掠夺财物的甜头的农民们。
会向家里还有余粮的其它农民举起武器也只是一念之差。
人性从来都经不起考究。
那些未曾参加暴动老老实实照顾田地的人,他们的“不配合与懦弱”成为了讨罪的理由——沾过血便自以为已经成为顶天立地男子汉的人,品尝过结成团诉诸暴力可以带来的优越感与权威感的人,将他人的粮食与生命全都视作任由自己处置的所有物。
于是不光是平民与贵族,就连平民与平民之间也出现了对立。
一部分纯粹主义者认为必须集中精力团结起来对抗那些要处置他们的贵族,但更多的人只是食髓知味地继续品尝通过宣泄暴力带来的掌控感。
人人自危,分裂成无数小团体互相敌对的局面,在口粮紧缺的现实物质条件催生下出了无数的恶。
泰州失联,济州动乱,章州孤立。
新京的掌权者焦头烂额,而在如此动荡不安的背景之下。
我们的贤者一行,此时却正在济州的森林之中烹煮着食物。
亨利作为慰问品买给传教士们的那些里加尔式的口粮,在这种时候哪怕不甚喜欢武士们却也得吃上一些。
因为他们也未曾预料到济州的事变。购入的和式口粮虽然充足,但考虑到往后的路途也许补给不便必须动用贤者个人购买的部分,此刻先尝试品尝一些适应适应口味才是正解。
只是贤者所购入的东西虽是里加尔式,却并不完全是西海岸或者拉曼风味的。
陶罐里装着的东西,是用盐腌制发酵的蔬菜。一经打开,一股子浓郁的酸味就飘散在空气之中。不光是新月洲的武士们对这极具刺激性的气味面露不悦,就连拉曼传教士一行也不甚喜欢。
也就唯独我们的洛安少女与贤者先生尚且能够接受。
“是酸菜啊。”白发的女孩儿如是说着——这是一种奥托洛风格的腌菜,洛安作为曾经也生活在西方大地上的民族,也具有类似风味的菜肴。
奥托洛人的餐饮整体上与里加尔大部分其它地方一致,都以面食为主,只是民间爱吃的面包通常是带有酸味的独特黑面包。
酸菜也是其中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乍听之下似乎与东海岸南部以番茄为中心的料理十分相似,然而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拉曼传教士们也就不至于面露难色了。
东西里加尔两种传统菜系最大的区别在于——东海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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