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六章 断子绝孙的毒计(1 / 3)
汪谐是十分惊惧的,在所有人口中以暴戾着称的陛下面前,问陛下战败了如何,这不等同于在老虎头上抓虱子,羊入虎口吗?
但是汪谐被这个疑惑困惑了许久,他必须考虑这是不是他此生唯一的机会,唯一一次面圣的机会,唯一一次朝见陛下,问出自己心中疑惑的机会。
一次春闱就将近三百进士,绝大多数的进士,大多数只能见皇帝一次,也就是殿试这一次。
正统十四年中秋节,大明不可战胜的京营,在土木堡丧师,皇帝被俘,大明风雨飘摇。
常言道: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只有想明白了这句话,才算是略通军务。
大明军是不可战胜的吗?
在正统十四年中秋节之前,所有的大明人都是如此认为,可是土木天变,在大明的身上,划出了一道巨大的伤口。
汪谐忐忑的看着月台上的陛下,他在等待着陛下的回答,或者等到陛下的问责。
朱祁玉看着汪谐,颇为平澹的说道:“若是大明军在塞外全军覆没,和林的阿剌知院举兵犯边,朕便提领老营两万军士出塞。”
“就是死,也不能让虏寇再踏入长城之内一步。”
“朕临危受祖宗成命登基为帝,朕在这宝座上坐着一天,虏寇就不能入中原一步。”
“除非他们踏过朕的尸体。”
朱祁玉从未忘记为何出发,他的皇位虽然有稽戾王在金水河桥的禅让诏书,但是他的皇位是继承祖宗遗志,临危受祖宗成命登基,而不是那一张找补的禅让诏书。
那张禅让的诏书,是为了保住当初行废立事儿臣子们的清名,比如于谦、胡濙、王直、陈循等人。
甚至可以说郕王谦恭未篡时,但是不能说大明群臣搞出了废立事,那稽戾王亲手盖下的宝玺,认可的禅让诏书,无论怎么讲,都没有废立事。
朱祁玉记得自己为何出发,自然便不会让自己腐朽,这也是十余年来,他所有的坚持的动力。
不忘初心。
“陛下…”汪谐大惊失色,想要说话,他万万没料到得到了这样一个答桉。
堂上的士子们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月台上的皇帝,他们这才知道陛下早就做了打算。
朱祁玉摆了摆手,站起来说道:“不用跪,也不用高谈阔论,诸位用膳去吧。”
他说完也没管士子们的反应,走到了后殿,上了车驾,向着讲武堂而去,他今天监考了一整日,积压下来的奏疏,还得他去处置。
江渊听到消息后,立刻就跳了起来,向着讲武堂急匆匆的赶来,他不是来面圣的,他是来找于谦的。
于谦是兵部尚书进的少保,在河套之战封侯之前,于谦一直兼任着兵部尚书和京营总督军务,时至今日,于谦的京营总督兵务的差遣,依旧没有卸下。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江渊作为兵部尚书,自然要找于少保沟通。
江渊将奉天殿殿试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于谦,这消息早就传的京师遍地都是。
“知道了。”于谦听闻江渊如此说,显得极为平静,丝毫不感觉到有任何的惊诧。
“于少保早就知道了?”江渊看于谦的反应,眉头紧蹙的说道。
于谦笑着说道:“猜到了,陛下虽然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明说,但是依陛下的性格,陛下会如此做,而且一定会这么做。”
“把襄王殿下从大宁卫唤回来的时候,你作为六部明公也该想到了,不应如此惊讶才对。”
于谦太了解自己这位主上的脾气了,一旦战事不顺,陛下就是单枪匹马也会拦住瓦剌人南下的铁蹄。
于谦语气一变,脸色变得森严,整个人多了一丝平时所没有的锐气和锋利,他嗤笑一声说道:“可是,凭什么呢?”
“当初贼酋也先,抓了还是皇帝的稽戾王,陈兵十数万在京师城下,凶焰滔天,可是又能如何?”
“也先在京师碰了一鼻子的灰,灰头土脸的回了和林。”
“现在和林的阿剌知院,凭什么赢我,赢武清侯,赢大明军?”
“就凭战场在草原上吗?”
“他赢不了。”
于谦这个模样,江渊见过,那是在土木天变后,在京师之战的过程中,于谦就是这副必胜的模样。
于谦的军事天赋是料敌于先,是综合战场情报进行分析的军师,于谦这不是为了涨士气才如此说,若是他觉得胜算不大,一定会竭力阻止陛下北伐。
既然于谦同意北伐,那便是胜券在握。
于谦的看向了北方,目光深邃。
而此时的阿剌知院焦头烂额,在他的估计中,绝没有郑王自缢、萧晅被斩首,但是事情还是发生了,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皇帝就查清楚了奸细,并且枭首示众。
阿剌知院压根就没有想过要跟大明军正面对垒,他希望大明军因为后方不稳,在草原耀武扬威一番,回转京师,进而阿剌知院在大明王化的铁拳之下,有喘息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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