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 洛尚书殷殷嘱公子 穆将军营营设暗局（2 / 3）

洛向安又磕了个头，低声道，“向安明白的。”

“你是聪明孩子，是爹误了你。”洛严捋着胡须，摆了摆手，“去吧，傻孩子。”

洛严府上虽比不得张家规矩大，在夜里也还是安静得过分。

洛府的老管家私下里觉得，老爷说得没错，少爷还是穿着家里的衣裳好看，藕荷色的内衫别人穿都显得黄黑粗笨，少爷肤白，反而更衬人了。再披上老爷存在库里那件绛紫的锦袍，这才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呢。

他喜滋滋给洛向安端了一碗炖得透透的石斛鲍鱼橄榄汤，笑得眉眼都弯了，“少爷夜里要吃什么尽管叫下人来传，今天没什么好东西，喝点汤去去秋燥。这小鲍品相一般，少爷嫌腥就挑出来。”

“李叔去歇吧，我不饿。”洛向安结果汤匙，小口喝了点汤，脸上带着乖巧的笑容，“我在外头的时候，多亏李叔照顾爹了，这府里上下打点得井井有条，向安看了都惭愧来着。”

老管家只是笑，服侍他又吃了半碗，才叹息道，“老奴对不起夫人，让少爷受了委屈，现在少爷也大了，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吧，你叫我一声李叔，李叔连老爷那儿都愿意替你瞒着。”

“嗯。”洛向安笑着接过茶漱了口，脸上多了点血色，“向安明天想吃那个包油酥的蒸饼，外头的没有家里的味道。”

老管家自然是眉开眼笑地应了，“咱们家底下庄子里的面粉自然是不一样，少爷想吃，老奴回去就安排！”

老管家走了，洛向安自己坐在桌前，发了会儿呆，有点不习惯地扯了扯身上过分艳丽的袍子。

“少爷。”竹园的管家自然而然地跟进来服侍，“小张公子今日又去了兰华寺，差人带了寺里的平安符来。”

“平安符呀。”洛向安高高兴兴地把那小小的木片接过来，“他不是在衙门里忙得连饭都没空吃嘛，怎么记得做这种事？”

“少爷，玄慈大师云游来此，目前就在兰华寺。”

洛向安笑意一凝，捏着平安符冷哼一声，“老秃驴，到京城来做什么！”

这玄慈和尚从前就是张至的故交，张钰年轻时曾随他游历过数月，就这么看中了张钰，数次提出要收他为徒。

“玉郎好不容易留下来，这和尚真是不知道收敛。”洛向安脸色阴沉，吩咐道，“若是为了张丞相的事，我也不好撵他。这样，樊城那边前些年不是花钱给庙里修了个金身吗？让他们的主持帮个忙，写封信给那玄慈，找个由头把他叫走！”

这却不容易，那玄慈大师闲云野鹤一般，樊城的灵均寺不一定叫得动他。管家却知道这时候不能触洛向安的霉头，乖觉地应道，“是……少爷，张公子与你这样好，应该是不会跟玄慈大师走的。”

“呵。玉郎从前就喜欢这些东西，什么山川大河、社稷民生之类的……”洛向安喃喃地低语，“他本来就是一时怜惜惭愧才留下来的，我一时没勾着他，他就又想着京城外头的世界了。”

“少爷……张公子爱重您，不如，您把身中蛊毒的事——”

“不行！”洛向安下意识摸着左手那块堪堪长好的指甲，上头的纹路还有些怪异。他把那平安符收进贴身的衣物，笑了笑，“哪里称得上爱重了，玉郎好不容易对我这身子有几分兴致，能留住他也就够了。若是他看见……我毒发的时候就像个发癫的畜生，平白惹人恶心。”

管家面露不忍，却没有接话，默默退了出去。

宝阳长公主一向最得成帝的喜爱，因而穆家的孩子大多是年幼起便常常出入宫中的。穆尚真虽然跟着父亲更多些，但一旦回了京，也是要跟刘旻等皇子一同上学的。

“小昭，过来。”穆尚真叹了口气，他跟着爹爹在边关走了一遭，显得有些少年老成，“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哥哥……”幼小的刘昭从一丛迎春花后面蹭出来，水汪汪的眼睛仰视着他，“哥哥今天又带了甜糕吗？”

“使不得，小殿下……”穆尚真搞不懂这个小孩为什么总爱跟着他，但少不得要耐着性子解释，“殿下可不能叫我哥哥，也不能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很危险的。”

男孩手足无措地站着，半天才憋出一句话，“穆、穆大哥……小昭、小昭喜欢穆大哥的甜糕……”

穆尚真狠了狠心，板着脸道，“不行，我送你回去你皇兄那里。小殿下溜出来也不带个人跟着，这怎么行。”

刘旻见到弟弟牵着穆尚真的手进了殿，笑着把男孩子抱起来，“小昭又淘气了，他喜欢你，老是问你什么时候还来。”

刘昭把脸埋在刘旻的肩膀上，闷闷地说，“小昭没有淘气，穆大哥上次带的甜糕很好吃。”

“殿下，得和小昭说说，这样讨要吃食很容易有危险。”穆尚真不赞同地说，“上次是母亲带来学堂里，大家一起吃倒罢了，私下里可不敢让小殿下这样，您得多叮嘱他。”

“他哪里是缺什么甜糕，就是想撒娇罢了。”刘旻叹了口气，“是我们管得他太严厉了，见着阿真这样面善的他就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