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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劫数(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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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也有个“雅”字,是什么呢,脑中的记忆陡然模糊。

乐映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隔壁有条巷子,很多摊贩会聚在这里,走过去,有一个小公园……”

“你很喜欢门口的鱼丸,但每次都是我非要买,你假装不得不吃下去。”郝义皱着眉头,一口气说道,“周末,周末去游泳,学校里的游泳池,门岗已经认得我们——”

感觉对方喘息渐急,乐映不由得攥紧了手,直接用嘴唇堵住接下来更多话语。郝义顺从地迎合,很快夺过主动权,绞住探过来的温热舌尖,许久才松开。他心底的暴虐似乎有所缓和,手指也不再颤抖:“我记得,我全都记得。”

乐映把脸埋在他胸口。

在警方闯入矫正学校后,他才知道对待因同性恋被送进来的人,那些“教官”会更频繁地使用暴力、语言侮辱甚至是电击。他们认为这是治疗“变态”最有效的方法,在每次逼迫对方想起恋人时施加折磨,就能将其与痛苦挂钩。从此,为了避免被殴打、限制饮食或更多形式的折磨,大多数人会潜意识选择“回到正道”,也有少数人熬不住发了疯,把一切都遗忘,或直接放弃生命。

郝义却不同,始终记得外面有人在等,哪怕再痛,也咬牙忍受,直到逃脱满是血腥的囚笼。乐映赶到医院的那天,有个守在那里的警员告诉他,在郝义时常被关禁闭的房间中,墙壁、地板都是用指甲划出来的他的名字。

随后,他们还是去了小公园,正值周末,大部分是一家几口来游玩,不乏带着宠物的,孩子和猫狗一起奔跑。乐映找了张长椅,树荫摇曳,他们就这么坐着,像无数普通的情侣,享受这一瞬难得又浪漫的安宁。

回去路上,就在刚开门的小店里解决午饭,很简单的两碗面,乐映将肉多的一碗移过去。桌上摆着辣椒酱,似乎是店主自己做的,很香,但他们谁也没碰。郝义弯曲手指,用关节碰了碰装满红色液体的瓶子:“医生说,我要过多久才能好起来?一个月,一年,还是……”他清楚自己身上每块肌肉的酸软,本来它们蕴藏足够的力量在水中鼓动、膨胀,让他变成一条鱼。他曾讨厌学校游泳池的气味,现在却无比怀念,怀念和肆无忌惮相关的所有。

“只要你想,很快。”乐映语气坚定。

也许被他感染,郝义眸光闪烁,迟疑了片刻,也点点头。

下午他们待在家里,乐映根据具体需要,重新布置了一下东西,方便郝义取用。从医院里带回来的药片也放在显眼处,他努力将这件事当做最平常不过,借此平复对方潜藏的抗拒情绪——伤痛不算什么,他们只要彼此相伴,就不必惧怕。事实上,除了身体上的治疗,郝义的心理问题也不容忽视,但乐映知道对方肯定不情愿,便舍不得逼迫,打算一步一步来。

郝义在看电视,是他自己要求的,新闻频道,正重播先前城市里的大事小事,自然也包括矫正学校相关责任人被拘的消息。

另一边,乐映静不下心,频频转过头观察,视线却有意避开闪动的屏幕,即使是他,看到那些采访画面时依然感到脊背发冷。不过郝义神色如常,无意识捏着遥控器,过了一会,像失去兴趣那样猛地关掉。可从对方加快的呼吸中,乐映感到了海潮翻涌般的紧张,忍不住放下手中的活,走过去环住那双微微颤抖的肩:“没关系,都过去了,都会过去的。”

“对……”郝义好像在走神,但分明回答着,“我会控制住。”佛教有劫数的说法,他相信,迈过去就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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