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修罗场(1 / 2)
林深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他睡得迷迷糊糊,以为自己还在A市的那套房子里,便继续睡,等周屿去开门,敲门声响了好一阵他才反应过来,急匆匆地穿衣服。
来的不是别人,是气喘吁吁的顾山。
“怎么了?”
顾山没有说话,摸出一张银行卡递到他眼前。
“进来说。”
顾山固执地站在门口,他好像长高了一点,又好像没有,总之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他像条别扭的狗,憋红了脸,“这个我不需要,还给你。”
“你不需要,你家里人总需要吧。”林深理了理有些皱的衣服,坐下来倒了杯水,“你先坐。”
“我不坐了,我来把钱还你就走。”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多管闲事?”林深端着水,踌躇着问。
“我不是…”顾山揉了把脸,泄气似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下午在打工的时候,手机突然收到一笔转账,金额不菲,他的第一反应是不是银行打错了,于是请了假急匆匆地跑到银行去询问,得到的回复是否。
这是有人专门打给他的。
是谁这么巧刚好知道他家里缺钱用呢,顾山将自己的同学和那些自从知道奶奶病后就避之不及的亲戚一一排除后,也得不出结论。于是他想到了去问社区,因为他们是知道他和奶奶的账户的。
他赶过去那会已经是傍晚了,天气阴沉,乌云压顶,一场暴雨将至,社区的人正准备锁门下班,那边的工作人员他都很熟悉,很快就打听到今天下午林深来了解过他家里的情况。
他和林深的关系,顶多就是邻居,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帮助自己。林深出现在他人生中最窘迫的时刻,他想起林深问他为什么不再念书,流露出的遗憾,忍不住眼睛红了一圈。于是他很丢脸地,悄悄哭了一会。
他平复下来后,还是决定把钱还回去。
雨已经开始下了,据说这场雨会结束这个酷热的夏天。顾山的短发上沾了一层蒙蒙的水汽,顺着额角流到下巴,又滴落在衣领里。逼仄的居民楼里依旧闷热,他窘迫地站在狭小的门口,直愣愣地伸着手。
林深不接,他就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仿佛能够坚持到天荒地老。
林深终于放下杯子,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无奈道:“你先拿去救急,我知道你们家困难,我没有别的意思。”
闻言,顾山的脸有些难看,他坚决地摇了摇头:“我不需要。”
“顾山,你年纪还小,你需要念书,去见更加广阔的世界,而不是早早就退学打工,为生存奔波,人的一辈子很漫长,你当下的抉择都会在今后体现,你现在是看不见的......总之,我希望能帮到你。”
顾山微微垂下头,似乎听进去了,他的头上还滴滴答答的滴着水,很狼狈,他这幅落水狗的样子让林深看了想笑。
但是他忍住了,正色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这并不是施舍,你要还的。”
少年抬眼,正对上林深的视线,他的面孔变得坚毅了,用力点了点头。
“谢谢你,林老师,这笔钱和利息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嗯。”林深点点头,“我等你。”
那天之后,顾山几乎每天都会下来,有时候是给他带菜,有时候做他家的家务,拦不住的那种。他很勤快,但让林深头疼,他习惯一个人了,拒绝几次无果后,又怕打击到这孩子,便只得让他去了。
他们还是会去打球,这应该是顾山唯一的娱乐活动了,他每天都很忙,忙着给他奶奶治病,忙着打工,顾山抱着球坐在栏杆上告诉林深,他以后想当一名律师,林深忘了当时自己说了什么,大抵是支持鼓励一类的话,他已不再年轻,对自己泥潭般的生活无能为力,所以他只记得自己涌生出的无限羡慕,身侧的少年眉目英俊,锋芒毕露,年轻的脸面对夕阳,在困苦的生活里依然蓬勃发光。
那一天回家后林深倒头就睡,他似乎越来越嗜睡,陷入沉睡有助于忘却现实,他害怕自己某一天就这样在睡眠中死去,尽管这样的概率微乎其微,但他还是把钥匙给了顾山,免得自己死了都没人发现。
顾山并不知道他的想法,欣然接受,他为自己和林深的关系更上一层楼而暗自高兴,他开始充当起林深的“管家”,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林深是个完美的人,当他看到中午12点还在蒙头大睡的林深时,他终于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是错的,林老师心地善良,脾气好,人也好看——但他很懒,懒到冰箱里的菜全都坏掉也不清理,懒到脏衣服堆积成山也不洗,整天都在睡觉,迷迷糊糊的样子像极了一只考拉,顾山做这些轻车熟路,他每天买菜做饭洗衣服一条龙,而林深只需要吃、睡。
他的林老师总是睡得很沉,只要一睡便很难叫醒,终于有一次,他趁林深午休,忍不住走进了林深的房间。他很少进林深的卧室,几乎不打扫这里。林深的卧室很简单,只有一个衣柜,一张书桌,和一张床。书桌是那种老式的,有一层玻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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