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皓袇视角番外《身世》(1 / 2)
幼时氏族的长辈们看待他就像洪水猛兽,仿佛碰到衣角都会招致祸害,全因为算命的大师给他定命——十恶大败见多重忌煞。
“十恶者,譬律法中人,犯十恶重罪,在所不赦,大败者,譬兵法中与敌交战,大败无一生还,喻极凶也。”算命师同郑家家主说道,郑皓袇的母亲是侧室,在那年代还流行三妻四妾,算是氏族传统,不见怪。
极凶恶煞命格者,将来多数罪不可赦,或身边人死于非命,或厄运祸患多生。
郑家旧时的家主和他的母亲因为忌讳,决定等他再长大几岁就把他扔给李家,相当于卖掉孩子,避免祸害到氏族的运势。
郑皓袇没有得到过别人的好脸色,他无数次地,备受诟病责骂,小心翼翼地生活。那时他年纪小,并不知道算命这件事,逐渐地开始自卑,唯唯诺诺,脾气温驯不敢大声讲话,怕让大人们看他的目光更让他难过。
唯一让他有同病相怜之感的是他另一位同父异母的大哥,郑秉秋。
他大哥的妈妈是异国的金发女郎,听说是郑家主从国外带回来的情妇,让氏族的人们都意外的是她懂得中文。
郑秉秋的出身比起郑皓袇更差,他有时候会路过他们居住的那栋小别墅,因为距离学校不远,那时候尊贵的传统名校都在高档别墅地区。
他看见郑秉秋被扇巴掌,被揪住耳朵,那金发女郎就是她的妈妈——满脸泪水地哭喊,用英语尖叫,喊他听话,乖巧,要让郑家主和其他夫人们喜欢他,不要理来家里工作的人(下人们)。那时候郑秉秋的短发卷曲,偏奶金色,他偏过脸被他妈妈踢打,不一会他妈妈又跪下来哀求他,哭得凄惨。
最后,是郑秉秋抱住他妈妈,一下又一下抚她的背安慰她,没有做声。
郑皓袇从那时候就觉得,这大哥过得不好。
而且,那张被巴掌打得红肿的脸,让他想到自己被妈妈甩巴掌的时候,可是他的妈妈不会跪下来哀求他,只会在看到他的时候,说出讽刺的话。
你没有用。
丢尽我的脸。
我居然生得出你这类东西,让我蒙羞的败家废物。
没有兄弟姐妹,或者旁系的亲戚孩子想和郑皓袇亲近,因为长辈们都谈论关于他的十恶大败命格,氏族里老一辈的很看重命数,没人想这种凶煞命数留在家。
和郑皓袇同岁的孩子们表面会和他说声“早安”表示对主家的尊重,转过身就窃窃私语,说:“看不出啊。这种懦弱的样子哪里像呀,他看起来不聪明,还耷拉脸,不看路看地板。”
可是,对待郑秉秋的时候,他们的态度比这更加差劣。
旁系亲戚家的孩子们嘲笑他是“西洋婊子生的杂种”、“妓女的下贱儿子”和“荡妇母狗生的畸形”,从口无遮拦的打杂搬运工人学的恶毒话语被他们学得有模有样。
郑皓袇想阻止他们:“你们讲这种话伤人不对!我会告诉老师!”话还没说完,那些闹好玩的孩子们就嬉笑地装无辜走掉,没有当他是一回事。
郑皓袇开始主动分饼干给郑秉秋,凑近他和他说话,多数时候郑秉秋反应平淡,他碾压花草,偶尔对他的话做出回应。
自那以后,他们的感情一直维系得相对亲近。
即使郑皓袇被送去李家,成为李浩然,他们也持续联络。
意气风发的青年时期,他曾调笑过郑秉秋把自己头发染黑,就为不让别人说闲话是违背本心。扎起高马尾的郑秉秋只转一转钢笔,靠在椅背,轻点眉间的伤痕对他说:“有些老人,看不得西洋人坐这位置,省去误会对我有益。”
郑秉秋的眉心,有一道深陷的皱纹,那是差点被人暗杀时刀尖插进皮肤造成。
直到发生李清镜遭遇意外死亡的那些事件后。
郑皓袇缺失记忆,他只觉得郑秉秋和他关系淡化,但他下意识地不想找他联络。
他想去探望他的外甥也是侄子——郑阙。然而不太方便,他没法厚着脸皮去找郑秉秋,再者,谁也不会放一位普通的上班族去见郑家氏族的家主。
他有严重的抑郁,压力和轻生念头。
常年积累的蔑视、鄙夷和嘲笑,在氏族里的地位低下,毫无成就,被当成工具卖给氏族做交易,亲生父母的无视抛弃,遭遇的校内欺辱以及职场的不公平对待。
郑皓袇的手臂千疮百孔,精神濒临奔溃时,每每想到死能逃脱这一切,他都毫不犹豫地去做,他割开自己的手臂血管无数次,然而每次都被人送院后救回来。
疼痛使人却步,他也不例外,即使有其它自杀的方法,可是要做到,依旧需要勇气和莫大的决心。
因此每回治疗后,他自杀的想法都消退得很快,也感到后悔,为自己的无能自卑哭泣,同样,不能停止憎恨,他恨的有很多,多到数不清的地步。
可他很快,又会忘记他恨什么,当他收到来自孩子探访医院病人,赠送花束的那刻,他又会忍不住眼尾现出鱼尾纹,露出温暖的笑容想:“我还活着,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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