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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自宁国府贾敬亡故,其子贾珍便要披麻戴孝,不得出门寻欢游玩,更加不好请戏来家消遣作乐。偏此子又生得个风流无忌,浪荡轻佻的性子,如何忍得清苦。无聊之极,便生了个破闷之法。
于是日间以习射学武为请,邀各世家兄弟及富贵亲友较射。来的皆是世袭的公子,富贵之王孙,正是年轻俊俏的一干纨绔浪荡子弟。言谈之间,大家又议定轮流办席,所以之后每日来射,且带自家厨役伙夫,备上鸡鸭鱼肉,更要比较卖弄自家的烹炮。
如此浩大声势,不到半月功夫,荣国府贾赦、贾政就也听闻,以为果真是习武练射,俱是称赞,言说如此也算不负祖宗当日马上功绩。于是也命自家儿孙随着贾珍等习射。
却说贾珍那边,众位风流公子哥儿,渐渐就以保养臂力为由,三五日、一二日一歇,聚在一块儿也并不习射,就摸摸骨牌,赌几个大钱做耍。如今三四个月过去,竟一日日赌胜于射了。除开那些世交人家公子,又有邢夫人之胞弟邢德全,王夫人之侄儿薛蟠这二个好赌滥饮的,也常常同他们一道儿玩乐。
于是宝玉等人去了,方晓得其实此间是这样一个情状。虽不同家人实说,毕竟不通赌术,便也不常去。
独有贾环一人,他乃贾政庶子,深觉府中之人待他轻慢敷衍,比不得宝玉之流众星捧月。这宁府里头,因那些吃酒赌钱的公子只要不成丁的男孩儿伺候,故左右皆是些不到十五的小孩儿,不单眉目清雅,举止恭顺,且会奉承迎合,侍候得贾环十分受用。他虽没甚银钱,却上手极快,又赌运极佳,如此愈发喜欢,日日都要来宁府“习射”。
却说那些个世袭公子,样貌风流,举止俊雅,且谈说的都是风月,评论的皆是春秋。贾环不单学问上头不通,且又不晓那些风雅之事,同他们愈发不是一路儿。倒是邢德全并薛蟠二人,一个“傻大舅”,一个“呆霸王”,听这诨号便知是二个粗俗豪放之人,同贾环倒渐渐有些意趣相投。
这夜里,赌性一浓,饮酒一酣,身上热血也给激起来。正是酒眼昏花,灯火摇摆,一片朦胧。边上薛蟠已经混混醉去,邢德全将酒盏一拍,就抱怨道:“环侄儿,叔舅也不怕丢丑,实在是我姐姐,你伯母,手指尖儿紧得太过,一点儿银钱也不肯予我。”
贾环也吃得醉了,无所顾忌,就问他是为何。邢德全便将邢夫人出嫁如何将家资一概带了干净,家中二姐出嫁如何贫简,三姐如今又如何过得清苦等事情说了,再叹道:“我此时问她讨要,要的并不是你贾家钱财,就从我邢家家资里头分一些来,也净够花用的了。”说罢,又饮一杯酒水。
贾环也吃了许多酒,此时气上心头,也抱怨道:“她婆媳两个言行举止,我冷眼瞧着南辕北辙,唯有这不拔一毛的做派,倒真真似一家人。”却是在抱怨邢夫人的媳妇王熙凤了。
原来前时俱是熙凤管家,故贾环平日受气遭屈,连带对她也多有埋怨,如今便借着酒劲俱说了。邢大舅听了,也不觉得他失礼,因平日他腹诽姐姐,旁人或敷衍,或劝阻,好容易有个人同他一般同仇敌忾,心里愈发畅快,更加同贾环痛饮长谈。
他两个又吃了一坛子酒,直喝的脚下虚浮,口舌乱颤。醉醺醺眯眼对着瞧了一会儿,一个看对面人方脸高额,器宇轩昂;另一个看对面人瘦小娇怯,柔顺腼腆。俱是眼花人痴,头胀脚轻,迷迷瞪瞪,便抱着啃在一块儿。先隔着裤头摩蹭顶弄,贴着下身就是一同乱扭,接着各自褪了衣衫,跌跌撞撞进一间内室去。先前在屋里头侍候的小童儿早叫他们遣了出去,这时候倒方便了他们行这乐事。
也是因吃醉了,故二人皆是无所顾忌,先是贾环骑在邢德全身上来回颠弄;又是邢德全趴住,贾环掐着他腰一阵顶弄。他二人就好似锁头遇上钥匙,鱼遇上水,实在契合非常。一开了戒,便如痴如狂,颠倒来回,自觉如极乐登仙一般。之后又在桌案、床榻、门板上来回狂吻狂弄了好几回,直弄得屋内精斑块块,二人腰酸腿软,身上青紫红痕片片,方才胡乱盖了被子,一道儿混混睡去了。
次日醒来,闻屋内一股淫糜气息,见四下乳白浊液片片,张一张口,声音俱是嘶哑干涩,然贾、邢二人竟也不怎尴尬介怀。昨夜酒中神迷,今定眼去看,俱觉得对方面孔委顿,身形鬼祟。虽如此,实在昨日弄得畅快淋漓,回味无穷,不能罢手。他二人双目一对,就晓得对面人亦食髓知味,于是放下心来,交换个心照不宣神色,各自穿衣回家不提。
邢德全此人,从来便是吃喝嫖赌,荤素不忌。外头弄风流时,伏身人下,或欺身而上,只要是能得趣享乐,便来者不拒。至于贾环,因那邢德全是他伯母邢夫人之亲弟,也可算半个外家舅舅,于是忆想昨日,愈发觉得自己睡了母舅一般,也不在意自己究竟在上在下,心里只是畅快。且邢夫人又是凤姐婆母,如此一来,竟也好似压了熙凤一辈似的,就暗地里欢喜。
之后月余,他二人便时常借习射之机,暗地儿在宁府里颠鸾倒凤,行云雨之事情,倒连赌钱吃酒也撇去一边了。起先也瞒住众人,后来次数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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