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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贾雨村升了京兆府尹,兼管税务。一日,出都查勘开垦地亩,路过知机县,到了急流津,正要渡过彼岸,因待船夫,暂且停轿。只见村旁有一座小庙,墙壁坍颓,露出几株古松,倒也苍老。

雨村下轿,闲步进庙,但见庙内神像,金身脱落,殿宇歪斜,旁有断碣,字迹模糊,也看不明白。意欲行至后殿,只见一株翠柏下荫着一间茅庐,庐中有一个道士,合眼打坐。雨村走近看时,面貌甚熟,想着倒像在哪里见过的,一时再想不起来。

从人便欲吆喝,雨村止住,徐步向前,叫一声“老道”。那道士双眼略启,微微笑道:“贵官何事?”】

这道士广袖宽袍,坐蒲团上打坐,雨村走得近了,才发觉他身前且挺一个浑圆大肚,不禁讶异,脱口问道:“仙师可是正怀胎待产么?”

道人并不变色,仍是眉目舒和,就听他慢语轻言:“正是,不过为偿一桩俗缘罢了。”说毕,又略一挺身,托着自己后腰,将那肚腹往前顶去,如此愈发显得腹部臌胀膨大。

雨村见他动作,略一迟疑,不知自己是否会错了意思。那道人停顿片刻,见他并不动作,一手扶在腹侧,又将自己肚皮往前送了送,一面又看雨村。

见那肚儿再不似先前那般隐在宽袍之下,反倒凸在道人身前摇摇欲坠,雨村忙拢住自己袖口,另一手轻轻摸上那肚腹。这道袍瞧着并不如何细腻,触手却也润滑,雨村手下孕肚温热柔软,内里又随着肚皮起伏咚咚鼓动。

他呆呆摸了一会儿,才急忙收回,抖一抖宽袖,使衣袍复又盖住自己两手。他又同这道士问答,言语几番来回间,雨村忽地了悟道士身份,忙屏退从人,施礼问道:“君家莫非甄老先生么?”

【那道人微微笑道:“什么真什么假?要知道真即是假,假即是真。”

雨村听说出“贾”字来,益发无疑,便从新施礼。】因他早年落魄时候,得甄士隐解囊相助,方得赴京应举,于是此时言语间又多有感激,十分恭敬。

【道人也站起来回礼,道:“我于蒲团之外,不知天地间尚有何物。适才尊官所言,贫道一概不解。”说毕依旧坐下。雨村复又心疑:“想去若非士隐,何貌言相似若此?”】只是又想起他先前言语,提及俗缘,又观他大肚,心里觉得正是士隐,不过是因修行大道,不同尘世众人了。

【正要下礼,只见从人进来禀说:“天色将晚,快请渡河。”雨村正无主意,那道人道:“请尊官速登彼岸,见面有期,迟则风浪顿起。果蒙不弃,贫道他日尚在渡头候教。”

说毕,仍合眼打坐。雨村无奈,只得辞了道人出庙。

正要过渡,只见一人飞奔而来,跑到跟前,口称:“老爷,方才逛的那庙火起了。”雨村回首看时,只见烈焰烧天,飞灰蔽日。雨村心想:“这也奇怪。我才出来,走不多远,这火从何而来?莫非士隐遭劫于此?”欲待回去,又恐误了过河;若不回去,心下又不安。想了一想,便问道:“你方才见那老道士出来了没有?”】那人只说不见。

【雨村虽则心里狐疑,究竟是名利关心的人,哪肯回去看视,便叫那人:“你在这里等火灭了,进去瞧那老道在与不在,即来回禀。”那人只得答应了伺候。】

这岸边瞧着烟气缭绕,那庙内更加火舌熊熊,其中士隐却是伏倒在地,眉头紧锁。他额上豆大汗珠滚滚,却不是因这灼热火焰。

就见士隐咬住下唇,吞下一声隐约呻吟,身躯颤了几分,浑圆的肚腹在地上磨蹭了两下,宽袍被他身躯压住,也勾勒出这肚腹轮廓来。可见他大肚膨大,却不似方才浑圆,那凸出的脐眼也随着一道儿下移了一些。

要说士隐此胎,却与那雨村极有关系。

原来这甄士隐与妻封氏早年曾有一女,名叫甄英莲,女儿幼时被拐子拐去,自此他家业散落,终被一僧一道度化而去。

此女便是薛蟠之妾,后来唤作香菱。这香菱与雨村即有一段因果。

当日薛蟠同另一人争强香菱,打死了那人,惹下人命官司,断案的老爷便是雨村。香菱年幼被拐,不知自己身世,雨村手下门子却密告雨村,言明她便是士隐丢失的女儿,只是因薛家权势,雨村便不顾士隐早年照拂,暗自瞒下,只将香菱留在薛家。

士隐若要得道脱解,斩断俗缘,便要偿还与妻的这段姻缘,需得亲生一女。又因上述一段因果,故在瓜熟蒂落之期再遇雨村,得他手掌一碰,即发动生产。

此时甄士隐侧卧在地,感到身下地面也渐渐变得滚热,这大火已将茅庐西面支柱点着,可听得见火声噼啪作响。士隐却顾不得许多,倒抽一口凉气,翻身仰面躺倒,两腿愈发并得紧紧。

就见他下身夹并着往前一送,肚皮紧绷挺起,听得“呃——”地一声长喘,士隐下巴高抬,绷出脖颈上暴起的青筋。他五指成爪,死死攥住自己道袍下摆,屏了好一会儿,才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松弛下来。

士隐捏着自己袖管,在额上轻按,略拭去一些汗水,另一手则松松在腹上打着圈儿抚摸。手下肚腹已鼓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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