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1 / 2)
方砚做了个梦。
他很少做梦,而且梦向来不讲究逻辑,毫无发展规则,这次却像是跟现实只隔了一层薄薄的纸。只记得景色荒芜,他坐在横斜的树影下,有道身影缓缓走来:“你又擅自离开。”
阳光的巨大耀眼光晕让他看不清对方的面孔,自己好像问:“只有你发现了?”
那道身影没有否认。
于是他拍了拍样式奇特的服装,朝对方伸手说:“那我带你去个地方。”
再之后的对话等到睁开眼睛,方砚已经全然想不起来了。周鸣锐虽然又是不见踪影,但自己仍旧安好地躺在能够直接俯瞰城景的酒店套房。
还没等彻底清醒,就有侍应生推着小车敲门送早餐。他根本没心思吃,慌张套了衣服出酒店见没人追着他给钱,才脑子混乱地想,除了不能把正常人思维套用在周鸣锐身上,好歹他这回档次提升了点。
连着逃了好几天的课,方砚浑浑噩噩地坐到教室座椅的瞬间,满脑子都是从来没想过自己如此求学若渴。
有同学看他颓靡地趴在桌子上,说者无心地打趣道:“年轻人克制点啊,肾亏可不好治。”
方砚连怒目而视的力气都没有,于是无声比了个中指。
昏昏沉沉度过了整天的课,周鸣锐跟他不是同专业,方砚犹豫过要不要找他问个明白,但临到宿舍楼前,又怂得难以抵御,想起每回被折腾得要死要活,宁愿当只鸵鸟算了。
半路他被相熟的学生会学姐拉去体育中心帮忙,几个负责布展的同学唏嘘地提起原泽:“太可惜了,平常看着挺阳光的,怎么会突然跳河啊?”
“就是,我一点都没看出来。而且......你们觉得真的是自杀吗?”
“嘘!别说了。”
最边上的人视线骤然瞥到方砚,因为隐约听过传闻,连忙打住议论。
方砚并没有作出任何反应,但却忽然胸口发胀地感到心脏不太舒服,总觉得很不真实。
的确,原泽怎么会就这么死了。
辗转回到公寓正好是九点整,按理说时间不算晚,可是漆黑的街道果真已经空无一人,和他之前在公交车里看到的寂寥景象别无差别。
值班室空空如也,之前他就发现了不合理之处,这又不是商务大厦需要问询,私宅公寓难道不是晚上更需要安保吗?
思来想去时鞋底突兀地踩到了咯人的东西。
方砚一愣,缓缓抬起腿低头看去,发现是根金管外形的口红。哪个住客丢失的?
那股不知道哪来的硫磺味愈发浓重,伴随着满腹疑虑,方砚把口红捡起放到值班室门边,不自觉警惕起来。就在电梯门快要关上的瞬间,一只青筋分明的手背挡了进来。
方砚后脊柱骨顿时绷紧。
走廊灯泡似乎更暗淡了,电梯门缓缓向两侧退开,仿佛电影中被拉开的厚重隔扇门,露出一前一后两个身材高挑劲削的男生,身穿同款不同色的运动服,发色也是一个掺杂几绺白的暗灰,一个浅金色。
双胞胎?
金发那个嚼着口香糖,看着就有点轻佻跋扈,目光毫不遮掩地打量着方砚,随即眼底闪过一丝狐疑。另外的那位灰发虽然长着一模一样的脸,气质却收敛沉稳许多,只是轻轻扫了他一眼。
除了那天提着黑塑料袋的奇怪男人,方砚还是第一次遇见邻居。这两个人看着像高中生,但身边的视线赤裸得就像看中食物的狩猎者。
不是具有情色意味的比喻,那种眼神,真的有让他感觉撞见食人癖的怪异感。
他们住在七层,看到已经亮起的按钮,连那个稳重的灰发男生都讶异地回头看向方砚。
金发一挑眉开口:“你是什么东西?”
方砚没忍住扭头瞪他,但实在是不想再找麻烦,于是又偏过头没有搭话,心里愤恨地想自从碰到周鸣锐身边就怪事不断,谁都能甩他脸色。
结果对方丝毫没有基本礼仪,又说:“你是聋子?”
“盛昀,我们到了。”灰发男生蹙眉打断了他。
话音刚落,古铜色的老式电梯“噔”地剧烈晃动了一下,已经显示到达七层的数字迅速下降原路返回。
两人同时脸色一变,刚才还吊儿郎当的盛昀咬着牙骂道:“今天几号?”
“......十八号。”
“妈的!怎么提前开始了?”
“你个白痴脏话倒是学得很快。”
这种程度的电梯故障也不少见,方砚还没明白他们为什么突然如临大敌,以为顶多只是重新回到一楼,直到数字标一路出现了负数。
可是这栋楼明明没有地下建筑!
不仅如此,猩红的数字凝固住了,电梯却仍持续不断地运行下降。
灰发男生转头望向面色煞白的方砚,明显略懂行为处事的礼貌,主动指了指自己:“盛渭。”说罢他凑到方砚脸侧吸了下鼻子,用肯定的语气问,“你是人?”
“废话,你们不是人啊?”方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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