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3)
切都是那样讽刺而可笑。
不知过了多久,铃音和惨叫声都逐渐止歇,忽然有个身影挤进车厢,表面恭敬的苍擎终于撕破伪装,一把将他拽起,脖颈处传来冰凉的冷意。
商猗一剑劈开马车门帘,持剑站在车外与之对峙,他好似地狱修罗般浑身浴血,胸前不知被谁砍了一刀,因及时避开,伤得不重,只是衣衫褴褛,露出胸膛狰狞的旧疤,倒比新伤看着更吓人些。
“原来是你,”苍擎走投无路,挟喻稚青做了人质,偏头吐出一口血沫,“是你把他藏了起来......”
商猗没理会他,仿佛眼中只容得下一人身影,仍记着他小时被伤口吓哭的场面,对被挟持的喻稚青轻声道:“别看。”
他那嗓子沙哑低沉,听起来却格外使人安心。
喻稚青被苍擎囚在怀中,扑鼻的血腥气令他几欲作呕,他这回没有听商猗的话,而是顺势往下望去,才发现苍擎左小腿齐膝被人斩去,裤管豁出好大一个血口,人骨和皮肉悉数展露人前,倒成了比他更为残废的存在。
喻稚青到底少年心性,被那严重伤势吓得愣了一瞬,又以为苍擎叛变,愤然道:“苍擎,你改投新朝,亏舅舅他当年......”
“殿下,”苍擎自知难逃一劫,竟是露出癫狂的神色,“这本就是侯爷的命令啊。”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什么都没告诉你,是吗?”喉头腥甜,他不可自抑地吐出鲜血,“侯爷如今仍是勋爵,朝廷特将他封为淮明侯,意在褒奖他弃暗投明。殿下,你以为当年的宫门...是谁替歧军开的?”
喻稚青张了张嘴,仿佛想斥对方胡说,可嘴唇一直发颤,原来伤心到极致之时竟是连哭嚎都难以做到。在经历父母双亡之后,喻稚青又面临至亲背叛,过去的那些记忆忽然变得现实而残酷,或许它们本就不怎么美好,只是因为他当年太过年幼,根本无法理解姐弟亲情后因权利而生的波涛暗涌。
就连苍擎都能感觉到怀中喻稚青的颤抖和冰凉,见他脸色越发苍白,不知怎的,竟鬼使神差道:“商猗,不如让我带他回去吧。他若是回到宫里,尚有一线生机,跟你在民间......呵,你觉得你兄长还会放过他么?让他回去做一只听话的鸟儿,对谁都好。”
他忽然想起什么,冷笑道:“我倒忘了,你是最擅长杀死鸟儿,殿下可知当年东宫养的那只莺哥——”
“他不是商狄用来安抚民心的工具。”
商猗径直打断道,他自是清楚淮明侯打得什么主意,当年国舅爷带着一大帮旧贵族向歧国臣服,但商猗同父异母的兄长——也就是如今的太子商狄,素来多疑阴鸷,这些前朝旧臣的日子定然不太好过,若淮明侯将自己的亲外甥交给商狄来以表衷心,恐怕是很足够了。
歧国当政几年,却始终不得民心,倘若在百姓中声望极高,曾被称为天神转世的前朝太子喻稚青都能向歧国臣服,自有让江山稳固,百姓安定的作用。
喻稚青虽对他二人打哑谜似的对话多有不解,但该明了的部分却已清楚,没想到他舅舅不仅出卖家国,还想将他献给杀亲仇人,要他也做一条卑躬屈膝的狗,这简直比直接杀了他还要痛苦千倍万倍,一时气急攻心,眼前一黑,险要昏迷过去。
商猗自然也看出了喻稚青的不适,没了与苍擎继续对峙的耐性。
苍擎浑然不知,还想做最后的困兽之斗,咬牙欲带喻稚青离去,怎知下一瞬便有一道银色的飞光自商猗掌间飞出,轻巧的匕首不偏不倚,正刺中他的眉心。
拿刀抵在喻稚青脖间的手顿时失了力气,无力地垂在尸体身侧,商猗钻进马车,将无法接受亲人背叛而失魂落魄的喻稚青紧紧按在怀里。
他快速地检查了喻稚青的伤势,发现对方只有掌心蹭破点皮之外并无大碍,抱着人出了马车,干净而温热的掌心覆上喻稚青双眸,始终不舍让他看见外面的尸横遍野。
地上几十具尸体的鲜血甚至积成了一个个小小的“血洼”,商猗抱着喻稚青踏过血路,便好似几年前他带喻稚青逃出宫的那夜一样。
商猗翻身上马,喻稚青稳稳落入他的怀里,脑袋抵在胸口,身后的尸山血海都被商猗宽阔的肩膀挡住。
他这才撤了手,揽住喻稚青的腰策马前奔,此时天已全黑,夜风吹在身上有些冷,他见喻稚青扯了扯衣襟,一眼明白他是畏寒,解了自己衣衫将人裹进怀中。
喻稚青往常不会如此听话,可今日受到的刺激显然超过他能接受的范围,本就有些心神恍惚,身子又弱,此时便乖巧地如猫儿般窝在商猗怀中。
商猗胸前肌肤传来舒适的暖意,四野漆黑,只余远方几处零星灯火,喻稚青想到旁人皆是家家团圆,事事和睦,而他却与父母阴阳永隔,就连世上仅存的亲人都要将他献给仇敌,心中满是悲戚,发觉自己从来都活在谎言之中。
到了家中,商猗不顾自己浑身刀伤,反是烧了热水为喻稚青擦拭脏污,又取来伤药想为他掌心包扎。
药粉撒在擦破皮的伤处,传来细密的痛意,喻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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