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2 / 3)
北之地采回的,您若有意,不若托人往塞北那边打听打听。”
商猗面色不变,暗中将那话记在心间,而大夫对他喉疾的劝告却是置若罔闻。
此城颇为繁华,悬赏众多,又因喻稚青病情反复,两人在此处停留了大半个月,商猗一面提防淮明侯的追兵,一面留心着杨明晏——他在客栈公然驳了杨明晏的面子,料想对方不会善罢甘休,虽然区区一个商贾成不了什么气候,但想起每次杨明晏的出现都会刺激到喻稚青,遂留意着周遭,难免心想当时是否应该出手以绝后患。
可过了许多时日,商猗没等来杨明晏的报复,却从市井听来塞北的消息。
蒙獗部落首领狩猎时被野兽所伤,养了好几个月,终究伤重不治,已于不久前过世。那首领并无后嗣,遂由其侄儿继承首领之位,引蒙獗手下各部哗然。
叔死侄继在草原并不少见,各部有意见的原因绝非在此,而是宣称那位继承人年纪尚小,难以胜任首领之责。当然,年纪尚小只是明面上交由朝廷的托词,商猗从百姓交谈中听说,那继承人已是弱冠之年,若成婚早些,孩子都能上街打酱油了,自不可能与年幼扯上关系。至于各部真正不能接受的原由,似乎是说那人幼时患过一场高热,丢去小半条性命,自那以后脑子便有些不好。
到底不好到何种程度,于此倒是众说纷纭。有人说无非是像个顽劣幼童,终日只知骑马玩乐,与一般纨绔无多大区别;亦有人言此人神志不清,在部落中虽然出身显贵,却亦是被族人冷落疏离之辈,时疯时醒,痴狂时甚至会以自己排泄物为食。可偏就如此之人,前首领死前竟指名由他继承首领之位。
商猗听完后不由心想,若将最后那条谣传告知喻稚青,说不定会让那位喜洁的殿下即刻打消前往塞北的念头。
虽然这个想法只停于脑海,但他的确有几分不愿让喻稚青前往塞北。
并非是害怕喻稚青当真寻得求援,终结岐国统治,而是担心他遭遇风险,何况平心而论,殿下被保护得善良纯粹,纵是如今性情变了许多,但始终不适合朝堂的诡谲。偶然回顾前尘,就连商猗有时也会认为帝后过分宠溺,喻稚青到底是未来天下之主,竟是连半点帝王心术都不愿让他沾染,仿佛认定他们能护佑独子一世平安。
不过他本是人间过路客,不过因着喻稚青才与尘世有了几分联系和牵挂,若那是喻稚青所想,即便前路荆棘满地,商猗亦会面不改色地护着他走下去。
夜里回到暂住之所,他略去恶心的部分,将塞北之事转达给喻稚青,同时添了一句自己的见解:“此人不可小觑。”
倒是与商狄有几分相似。他心里想着,剩下半句未说出口,怕提起商狄惹喻稚青不快。
商狄过去也是默默无名,故作平凡,待所有人放松警惕之时突然一跃成为太子。刚听闻那人之事时商猗便有这种感觉,史册中从来不乏卧薪尝胆、韬光养晦的故事,倘若此人当真是装疯卖傻,潜伏多年,那便比蒙獗言而无信的前首领更难应付万分。
喻稚青心中亦有几分赞同,面上却不显,仍是不情不愿地替商猗包扎着伤口。
说来也奇,商猗身上的伤早就好得七七八八,偏腕上这伤好得格外慢些,商猗又坚持要把这道伤留给喻稚青来处理,若他哪日不肯理会了,男人虽不逼迫,但也不肯换药,便如此维持着喻稚青上回给他包扎时的状态,直至喻稚青本人先看不过眼,别别扭扭动手给他包扎为止。
今日也是,喻稚青分明记得昨天商猗的伤都结出深褐的伤痂了,如今却又无端裂开,翻出内里的皮肉,看着甚至比起初还要狰狞几分。
喻稚青本想嫌弃商猗几句,怪他这伤怎么好得这样慢,可脑中浮现商猗被他包扎弄疼时那倒抽凉气的模样后,又不由疑心是不是自己下手过重害男人久伤不愈。
他曾故作无意地问过商猗拼杀之时怎么会伤到右手腕处,但当时男人并未回答,只是微微笑着去吻他侧脸,气得喻稚青又要寻出匕首同他拼命,一时倒真被商猗将此事糊弄过去。然而这些日子他看这道伤看了多回,根据伤势走向倒也能猜出大概——这伤从内腕延伸至手肘,并不是容易被人砍到的位置,倒像是商猗主动伸出手想去阻拦即将落下的利刃。
是什么值得商猗供出持剑的右手去保护,喻稚青分明知晓答案,却不愿细想。
如此,他面上虽是好强地无动于衷,可包扎时却是越发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又伤着对方,同时在心里暗暗咒骂商猗娇气。
商猗并不知喻稚青心中的纠结,只是看他那副垂眸的认真模样,勾得心里发痒,却顾忌对方的病体不便胡来,只是沉默地坐在床边,静静嗅着身旁那人干净的香气,盼望这一刻过得再慢一些。
深夜时分,怀中的殿下已然睡熟,商猗怜惜地吻过喻稚青额头,却是放开对方,离开温暖的被窝,拿着匕首出了房间。
月夜下的利刃闪烁着寒芒,原本十分执着于喻稚青笨拙包扎的商猗却是将殿下晚间替他系好的绷带解开。
涂满药粉的伤口再度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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