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一缕微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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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陈军杨只吃了一些流食,这让他有些恹恹的没什么精神,儿子说要带他走走,最后还是没能去。他临时有事走了。
医生给他注射了抗生素,他感受到冰冷的液体被推进皮肤下,冷意似乎趁机从这个地方蔓延开了,浸透到全身。他微微打了个寒颤。
然后无事可做的他就是躺在病床上等待着时间流逝。
他思维放空,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是被轻轻摇醒的,失明后他的睡眠一直较浅,身边有什么动静都能把他吵醒。
他被扶起来,又是喂他喝水吃饭。
他吞下最后一口后,他的手被拉住,
[感觉怎么样]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笑,回答道
[还好]
[一个月]
一个月后,他就可以尝试开机人工耳蜗,就可以再次听到声音了。
听到声音。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就这样在除了耳鸣便什么声音都不剩的世界里死去,他甚至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在他平静的接受了自己成为了残废的第一天就做好了。
基本上失去与外界沟通方法的他无法对余生抱有希望,即使他不会因此而绝望,但也不想苟延残喘作为一个拖累活着。现在他只需要一个理由。
——活着或者死去的理由。
俩人再没有交流,只是一个牵着另一个的手,一个任由另一个牵着他的手。
又过了一天,陈军杨已经拆了绷带,这天儿子带他出去走了走,这天的天气似乎不错,他感觉到了大概是阳光的暖意,撒在他的身上,他被小心翼翼地引着向前走,虽然视线里仍然一片漆黑,却好像自某处破开了一个小口,透进了一缕微小的光。
就好像被挥去了一些阴霾,露出一小片湛蓝的天,变得有些亮堂。
接下来他又打了两天抗生素,之后就变成了口服。
儿子很细心地照顾他,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过了几天他就出院了。
他又开始了每天遛狗的生活,遛完狗,回到家,无聊地坐着或者睡觉。与之前的一切都是一样没有区别。
无所事事索然无味到了极点。
再等等吧。
最近儿子似乎有些忙,他要为将临的毕业做准备。
有一天陈军杨坐在沙发上,不知为何想到了余钦南。
该用什么样的语言了对待他,怎样才能让他,放弃自己。
陈军杨无法想象那种场面会发生什么,余钦南又会怎样回答?
他想象不到。
——
一个月很快,快到仿佛只是陈军杨沉思以后回过神来的时间,茫然若失。
他乏善可陈的索味生活终于要迎来一次小小的起伏。
这是第一次开机。
开机时,他很努力地去想要听到什么,可他听到的只有细微的杂音,又感觉有一种撞击感也或许是震动。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声音了。
儿子告诉他这很正常,还需要调机才能恢复。
但他听着滋滋的杂音,却感受到了苦涩感。
他不可能听见真正自然的声音了。
[会好起来的],儿子这样告诉他。
他并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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