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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又扭头回去谈话的人,一时之间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只能又往人多的地方走。

再往里走,进去之后是餐厅,落座了一大半,找到写着我的名字的地方坐下,写的是我的中文名,还镌有漂亮的金色花边,心情好受一些。最高兴的还是终于能吃上饭了,不过不知道今天吃什么。我怀里的可乐甚至已经被我捂热了,但我又不好意思拿出来,上桌之前问了洗手间在哪里,冲过去把可乐拿出来假装没有人地一口闷了,虽然感觉哪里不对但是,把可乐瓶扔在洗手间应该也没人会知道吧?我装模作样地走回去等着开饭,好像有厨子等着我落座似的,我刚上桌就开始上菜,我快乐地拿起了筷子。摆在桌上的有炖的山鹑和鹿肉,还好处理得很好,不腥也很好咬,不然我可能会大出洋相,就算在这里待了很久我也不能很好地隐藏自己的不适,而这种情况下大家通常会把此当作完全的不尊重,所以我可能当场走开,然后引发火并,还是别了。我知道这里是用来干什么的,大家互相打个照面吃个饭联络一下感情,没联络上的就分而食之,联络上的就分而饲之,我可不能在门口当上联络不上的人。卡查普里上放了奶酪,给我的额外多摆了几颗切开樱桃,很甜。菌汤也很好喝,沙拉没吃多少就吃不下了,最后留了一点位置给甜点,巧克力冰激凌永不过时,不过要小心拉肚子,所以也只吃了一点,不敢多吃。饭后大家都出去或者留在大厅跳舞,我准备趁乱离开,思来想去还是应该告别再走,不然也太没有规矩,毕竟这不是我们在美国的本家,我不能总是这么放肆。可能的确,我一边找人一边想,爷爷奶奶的确像要委托我以重任的样子,我也应该扛起这样的担子,或许我本身就是一直在逃避的,只是终于无路可逃了。

宴会的主人在二楼,我不喜欢光头,大部分没有头发的人看起来都像反派,但他很热情地把周围的人挥退,又招呼我过去。周围还是有客人在的,我看了一会儿想,而且大家也都还没走吧,应该不会有什么坏事的。外套又被侍者拿走了,我摸了摸肩头,还是过去了。

“我以为你不会跟我告别了,”他笑着说,然后又来牵我的手。因为我是用英文说的,所以他也用英文回答,他的英文比中文蹩脚许多,听起来也有好多弹舌,我学不会。“我以为你说英文会好听一点,“我说,“没想到居然是中文讲得更好;当然,你的中文讲得很好,只是我以为英文会更好。”“对我抱有了错误的期待,小姐,”他引着我往阳台那一侧的窗子过去,是我望见他的那一片阳台。尚未走过去的时候皎洁的月色从门里进来,从那儿挂着那样一轮美丽的月亮。然后他说,“我曾经也以为我的中文学来除了跟那些人打交道以外毫无用处……直到我遇到了你。”“我想你也对我寄予了错误的厚爱,”我斟酌着措辞说,“怎么称呼?”“Grigor格里戈尔,Grigor Andolov,”他说。我意识到不对,他的手支撑在我两侧,但还未靠近,所以我转身过去推拒,甚至也有从旁边钻出去的打算,他也意识到他似乎有些急过头了,就说,“抱歉,这种情况下很难自已。”“我只是来告别的,安多洛夫先生,”我一紧张又开始讲英语,很快又重新用中文说了一遍,把称呼也改成了Grigor。他熟视无睹地请我去阳台,又说,“不算晚,可以再待一会儿。去那边看看月亮吧,你会对那边感兴趣的。”好吧,我说,看完月亮就走;可能吗?

他比我先倚在那里,下面的人还很多,我松了口气。他朝我伸手,我以为他是要牵我过去,但他把我的手套拿掉了,我愣在那里,手也停在半空。然后他才拉我过去,说,“从这往下看,一切都尽在掌控之中。你往左侧看。那里有很多模特和商人,生意人,但是没有我们的人。”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的确有那些人,我熟悉的面孔已经消失了,不知道他们是离开了还是像我一样被禁锢了。“你再看高处的人,”这时候他已经彻底围住了我,手掌擦过我的手臂往上,往高处指给我看,“只要有任何动乱出现,他就会开枪。”此刻那红点在我手背上闪着,然后就离开了。他的手臂已经紧紧贴着我的了,他又把头搁在我肩上,我大气也不敢喘,有点怕狙击手一枪把我打死。爷爷奶奶怎么会送我来这种虎穴龙潭,我不无愤怒地想,还是这俄罗斯人作乱,他们的确不知情?

他的鼻子在我耳边蹭过,然后咬住我的耳廓,又说,“不必多想,是你的家人把你送到我这里来的……我会爱惜你的。”他末尾说了句俄语,我问,“什么意思?”他说,“盛开的白色梅花,很衬你今天的裙子。”

我的愤怒瞬间就被浇熄了,转而变化成一种炭化焦黑的沉默,像骨头一样卡在嗓子眼。我其实是知道的,我应该知道的,但我不愿意相信,虽然我的确可以理解;但我还是不愿意相信。这就是我的家里人给我的第二课,我几乎自嘲地想到,课程量大,内容丰富,几乎赶得上我们课外活动一整天的难捱。他的手从我扶着冰凉石面的手、从我没怎么用力的手腕后面逃走,贴紧我的腰向前进发,到我小腹扣住,我就这样微侧着头被他抱着,直到我见证了一个又一个人争相地离开:他们受了指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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