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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对与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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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期结束,和爷爷奶奶见面的喜悦冲淡了严清和方高卓短暂告别时的不舍,他带着小熊玩具回到了他从小生长的地方。回去的时候,爷爷正在堂屋里头喂奶奶喝粥,像往日里严清不爱吃饭时,奶奶追着他喂饭的样子。

严清单手托住下巴,像美术书里那个名叫“思想者”的雕像。他想,奶奶变成小孩子了,也许人变老的同时还在变年轻。不过他的脑袋暂时思考不了这么复杂的问题,车子一停下,他就像是蹦跳的兔子,推开车门猛地扑到爷爷怀里,差点把老人家撞倒。

爷爷稳住身形,不忍心责怪开心的小孙子,乐呵呵地说:“是我们早早回来啦。”家里养的灰狗早就听见了人来的动静,还没来得及叫,看到是小主人回来了,兴奋地摇尾巴。

严清还以为爷爷看见他们会很激动,“爷爷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爷爷笑着,露出布着黄斑的牙齿,“我们早和你爸爸说好了,一放寒暑假就把你送回来,爷爷可是数着日子等我们早早回来啊。”

严清退后了两步,疑惑的脑袋瓜左晃晃右晃晃,努着嘴巴抬头看一直不说话的奶奶,“奶奶也在数日子等我回来吗?”

奶奶坐在铺了厚垫子的椅子上,严清喊了好几声“奶奶”,她都没有什么反应,失去了表情的脸上仅剩下纵横的皱纹在诉说过去的故事。严清以前问过方高卓为什么奶奶不记得他了,他以为方高卓知道世上所有的事,但好像这个问题过于难了,连方高卓都没有办法解决。他们打开电脑,查到了一种名为“阿尔茨海默病”的病,它还有个别名,叫做“老年痴呆”。

尽管比起“阿尔茨海默病”,严清更容易理解“老年痴呆”这四个字,但严清很讨厌这四个字,他觉得精明能干的奶奶才不会变得痴呆,小熊身上的花毛衣就是最好的证明。奶奶会给他买好吃的,还会给他讲好多新奇的故事。之前他生病的时候,奶奶说吃药就好了。可他怕苦,那点泛着甜味的冲剂都非要人哄着才肯尝一小口,因此病总是好得很慢。

他从没看过奶奶生病,除了这次的“阿尔茨海默症”。也许能治好这个病的药也很苦,比他喝过的所有冲剂都要苦,而奶奶也是非常怕苦的人,血糖高又不能吃甜的解苦,这才不肯吃药,所以好得特别特别慢。但他也记得以前奶奶带他出去玩的时候,村子里的婶婶都说奶奶特别能吃苦,怎么这会儿就怕苦了呢。

晚上严清睡在爷爷奶奶中间,他翻身对着爷爷,把手拢在爷爷耳朵旁边,像以前说悄悄话那样,“奶奶是得阿尔茨海默病了吗?”

爷爷苦笑了一下,粗糙的指腹抚摸严清的脸颊,“你个鬼灵精,谁告诉你的。”

“我自己查的。”严清知道自己猜对了。

“奶奶只是想东西比以前慢了,早早给奶奶一点时间,奶奶就能想起早早了。”

严清挤眉弄眼,看起来不太相信地问:”“真的吗?”

“真的。”

严清又很不安分地翻身到奶奶那边,抱住早已经熟睡的奶奶。他回想起课堂上老师提问他知识点的样子,凑到奶奶耳边喃喃:“奶奶,我是早早,你不要着急,我给奶奶一点提示奶奶就可以记起来啦。”

爷爷在背对着小孙子的地方拿被子角抹眼泪,“睡吧。”

严爸爸除夕夜再次回到了老家,严清正在布置碗筷。他如同久别重逢般一把抱住进家的爸爸,尽管爸爸身上的寒气冻得他不舒服,他还是觉得很温暖。吃饭前,爷爷拿了个红包,红包壳子还是爷爷给他买的牛奶里赠送的。爷爷说这是奖励他期末得了“三好学生”的,严清没和爷爷客气,给爷爷道了好长一段新年祝福就把红包收下了。

他像个小大人似的打开电视看春晚,招呼着爷爷爸爸吃,还捧着碗去喂奶奶吃饭。年尾,不大见面的父子俩碰了下酒杯,许久都没有说话。

等一家人吃好饭,严清看外头放爆竹想去找小伙伴玩新买的烟火,爷爷同意了,严清又望向爸爸,见对方点头后欢呼一声拿好烟火就出去玩了。

“我们早早是个懂事的孩子,你别老对孩子板着一张脸。”爷爷嘬了口酒,长叹了一声,“我知道你还怪你妈,但她现在……唉!”爷俩都是不会表达情感,严父沉默了好久,才开口:“他妈妈今年再婚了,说这些过去的事有什么意思,活着的人好好活就行了。”

严父拿出一沓百元钞,“不够用就打电话,别省那钱,省的还不够看病的。”

严清玩了一圈儿回来,身上的口袋都被糖果蜜桔塞满了,连帽子里都放了好吃的。他抓着仅剩的仙女棒,撞见爸爸在外头抽烟,“爸爸,我想要打火机。”

“少玩这些危险的东西。”严父把抽了半截儿不到的烟扔到地上,鞋尖捻了几下,手掌扇去空气中残存的烟味,掏出打火机帮严清点燃仙女棒。绚烂的烟火点燃漆黑瞳孔的光,严父记得前妻也像个孩子似的,喜欢玩这个东西。他母亲却一直不喜欢早早妈妈,直到逼得她生完孩子就头也不回地和他离婚。

严父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轻轻放到严清帽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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