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语清水(2 / 2)
跟他隔南北千里征战,他的妾室倒还住在江南,却也两地分居。如今人都到了前面驿站,还不愿意见一面。侯先生想,这是什么个缘故?
侯先生想不明白,但也不是很在意。如今临安王已有了七个儿子,年岁又渐长,不近女色也不是什么大事。他联想了一下自己在临安王这个年纪的时候,确实在男女之事上面力不从心了。于是他自觉找到了个理由,也有一定的合理性,就暗自在心中断了案:男人么,谁没有个难言之隐?
林钶又唤了自己的大丫头般若来,取了自己的私房钱匣子,一并带着,换了马,去了前面驿站。
郑姨娘在偏室里等着,她确实是公务繁忙,等着的空闲还在看账本,拿着算盘噼里啪啦地打着。
林钶进了屋,先叫了一声妈,掀开下摆跪下来结结实实行了个大礼。
母子俩许久未见了,瓜念籽,籽念瓜,俱是一样的想念。
郑姨娘慌得鞋也没穿下罗汉床来,连忙扶起来他:“我的儿,不必多礼。”
她扶着林钶挨着自己坐下来,仔细地看了看,叹道:“鼻子瘦了。”
林钶听了笑道:“妈,我吃得好,睡得好,哪里瘦了?”
郑姨娘叹了口气:“也是我这个当妈的不好,把你丢下来奔那前程。”
临安王早年也经历过无人可用的时候,那时节读书认字的人愿意给他出力的少。只好想了法子,鼓励那些有文化的女性出来工作,让她们也能读书考功名,给她们立女户,承认她们的资产。一些读过书有志向的女人便为他卖命,郑姨娘便是其中的一个,生了林钶之后急急忙忙就回去上班。
林钶从小就是在男女都工作的环境下长大,所以并不觉得自己的妈因为工作没有照顾好自己是什么大事,摆了摆手:“妈别这么想,您能在外面闯荡出来这样大的成果。儿子只有替你骄傲的,怎么能拖您的后腿呢?”
郑姨娘听了更觉得心酸,搂着儿子落了几滴泪。林钶劝她:“母子们难得见一面,正该说说笑笑,怎么好哭哭啼啼呢?”
郑姨娘方捏了帕子擦了眼泪,勉强笑道:“正是。如今你爹功成名就,得登大宝,是大喜事。以后妈如果能调任南京,也就能时常相见了。”
林钶住扬州城,郑姨娘在苏州城办公,一年里只有逢年过节才能见上一面。要是郑姨娘能调任南京,母子便能团圆了。
林钶也觉得好,拍手笑道:“那我回去就跟爹说。以后等我出府建衙,接了妈一同住,便不用再分隔两地了。”
郑姨娘听了这话,沉吟不语。
林钶看她脸色不对,问她:“妈,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郑姨娘看了看外面,确认过四下无人之后,才悄悄覆在林钶耳上:“你说,你爹会不会立你为太子?”
林钶听了哈哈一笑:“这件事与我有什么相干?妈您真会操心。”
郑姨娘恨他不当回事,又舍不得打他,只好忍着又问:“你年纪渐渐大了,也到了该议亲的岁数。你爹打算给你说哪户人家?”
这林钶知道:“妈,爹跟我说了,说把般若先把给我做房里人。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的,彼此心性品行都清楚,也情投意合。议亲倒要晚两年,爹说不着急,他慢慢挑。”
郑姨娘这下是真的恨铁不成钢了,捏起来粉拳锤了林钶两下:“蠢才蠢才!哪里有没定亲就收房里人的!你爹唬你什么你都信!”
林钶有些无语,他能怎么说?
郑姨娘又说:“我可听说了,老六比你大不了多少,已经定下了,他定的可是大将军吴瑞家的嫡出小姐!”
林钶无所谓地哦了一声,还说了句:“那还挺好,但是与我又是什么相干?”
郑姨娘真是被他气倒了:“我这么个爱争名夺利的女人,竟生出来你这样一个万事不留心的菩萨,真是冤孽!”
林钶听了好笑:“妈,生个菩萨不是好事么。您要是喜欢,赶明儿我也去山上剃个光头,点上几个戒疤。”
郑姨娘无话可说了,只好又给了他几锤。打完了消气了,又舍不得,犹犹豫豫地问他有没有打痛。
林钶只是摇摇头笑了笑。
他脾气是真好。
前面的队伍已经到了驿站,正在外面歇脚,人马声沸反盈天的。郑姨娘怕他耽误行程,又要赶路,只好放他回去。自己去寻临安王问问对这孩子究竟是个什么章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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