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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四机场偶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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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将近十一点的到达大厅里,灯光依旧明亮如炬,只是旅客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如织,只在航班到达的某个节点热闹一阵,又重归喧嚣无论如何也填不满空旷的局面,就似这室内游动的暖风一样,四散着溢出点热意,却贴不到人身上。

显示屏上滚动着航班到达的时刻表,余丽萍眯眼细瞧,看到女儿的飞机马上就要落地了,才从帆布袋里把在店里印好的接机牌拿出来,准备让女儿出了门就能找到他们娘俩儿。

方知远看着母亲略显夸张地拿出那张醒目的a4纸,有些哭笑不得。“妈,你不举这个名牌姐也能找到我们的,人家那都是不认识的人才需要用这个接机的。而且现在都快十一点了,估计人也不多。”

余丽萍想了想,觉得确实有些突兀,有些尴尬地朝身边站着的夫妻笑笑,又把纸塞了回去。不过这次她特意把帆布袋侧了侧,好让两人清楚地看见袋子上的图案——这可是知远入学那年t大校庆发的纪念品,每个院系的都不同,设计精美不说,还结实的很,而且最重要的是,这种一看就不是外边能买到的,是显示她教子有方的最好证明。

那一对中年男女果然来了兴趣,“哦呦”地感叹一声,问她是不是孩子在t大读书。余丽萍满意地炫耀了她的好儿子,却也从对方口中得知他们的儿子也是t大的学生,比知远还高一届。校友的关系拉近了陌生人之间的距离,余丽萍很快知道了对方的儿子这学期也是在港大交换,和她在r大念书的女儿一样呢。

方知远听着母亲熟络地和这对中年男女攀谈着,从子女教育到香港乱象,从滞留深圳到飞机晚点,好像相识已久的朋友一样永远不缺话题——尽管他们认识还不到五分钟呢,但母亲从事了销售行业之后早就练就了一番好口才,而对方显然也没什么疲惫之意。

他看着母亲自然地把名片塞到保养得宜的女人手中,话题似乎也因着这进一步的了解而变得更热火。男人问起他的专业,他礼貌地笑着回应,对方点点头,说总比他儿子学的什么博物馆专业强。那边微笑着的女人补了一句,早就说不让他从金融转过去,现在的孩子啊,主意都太正。果然,这引起了母亲的肃然起敬——毕竟经管、金融和某书院是t大全国闻名的难进。中年人的胜负欲,总还是要通过这些子女间细小的成就差异来表现出的,他想。

不过至少他们还没更功利地探讨起成绩,方知远上学期和这学期的课业表现都不太理想。和姐姐分开后,他发觉自己并没有如愿卸下精神上的负担,大二下的有几门课甚至险些挂科。他怎么会没察觉到姐姐每天关闭房门后的默默啜泣,又怎么能忽视掉她刻意装出的乐观和无所谓。更何况,她不声不息地申请了交换,直到母亲打电话让他来劝阻姐姐他才知道她想要离开。

方知远有时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做出了正确的决定,即使维持不了姐姐想要的那种亲密,他也不想做不成姐弟,可姐姐的态度分明表达了抗拒。他一直都希望她能生活得幸福,即便这生活里没有他。但当他发现姐姐真的离他而去时,他还是感受了痛苦。姐姐开始很少回他的消息,那些他费尽心机多方搜罗找到的推送他怀疑姐姐看都没看,乃至每次讲电话她也只是匆匆地说学习忙就挂断。他常常想如果他们当真是普通情侣分手后也就是落得如此,但又觉得血缘牵扯的那点龃龉恐怕会让这裂隙更深,深到能够吞噬亲情和温情。

不该如此的,如果最初的那一天他更坚定,当断则断,他们也不会在这虬结的关系中越陷越深,乃至枝叶覆住亲缘和爱意的纽带,最后非得用利斧斩断,留得钻心的痛和崩裂的根缘。

说到底,还是都赖他呀。方知远自嘲地想到心理咨询师所说的“多关注自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他构建自我的尝试。

——机缘巧合之下,他最终还是去看了心理医生。那是某个心理学实验的问卷前测,本以为只是程序性的流程,他却并没有通过。相熟的主试学姐特地让他重做了一次原始问卷,却仍然结果不佳,学姐说可能存在一些焦虑情绪,推荐他去学校的心理咨询中心,她可以介绍几个老师。于是在人情的压力之下,他走进了那栋小红楼。每周一次的咨询对他来说并不算愉快,咨询师总是引导着他说出一些糟糕的体验,鼓励他不要考虑别人的想法来表达他自己,以及布置了一系列称之为交互抑制的脱敏任务。乃至到了后来,他发觉他的谈话时间并没有严格遵循一小时的规则,咨询师说这是督导默许的例外。不过也许真的起了一点效果吧,睡眠安稳了一些,体重也终于摆脱了偏瘦的状态而回到正常区间。

余丽萍满意地听到对面夫妻夸赞的好福气和会教育,儿女双全不说,儿子帅气,女儿想必也很漂亮。话题转了几转,又落回到了孩子们为什么呆在深圳不回来,她回答的是女儿对待学业总是很认真的,毕竟国奖都拿了两回。对方说的是他家儿子在陪女朋友,正好今天一起回来。

话题没着闲,航班已经落地了,两家人都欠身盯着门口,然后余丽萍就看到了自己的女儿被一个高大俊朗的男孩牵着手走出来,那个男孩自然地走过来打招呼,喊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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