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2 / 4)
地闪回。
那年他还很小,父母和一行人一同出发,去金成池求剑。他记得很深刻,头一天晚上自己因为贪玩,和瑙白金在后山林苑裏疯到很晚,露浓夜深了才偷偷溜回屋子裏想要装在背书,却不知道母亲晚饭过后曾来找过他,要给他一个新绣的布箭囊,结果找了一圈,在公子府邸没有见着人,就知道他又偷摸着出去玩了。
容嫣是个性子非常沉冷的女性,从不像寻常娘亲一般对南宫驷亲密溺爱。她再次来到南宫驷的寝卧时,南宫驷正装模作样地举着一卷《逍遥游》,摇头晃脑地在诵读。容嫣便让他停下来,且问他:“你吃完晚饭后,都做了什么?”
南宫驷并不知道容嫣早已发觉自己摸鱼,放下书,挠着头灿笑道:“娘亲,我,我背书呢。”
“一直在背吗?”
小孩子怕被责罚,支吾半晌,仍是点头:“嗯……嗯嗯!”
容嫣微微抬起秀逸的颈,扬着下巴,垂眸睥睨,眼神锐冷:“撒谎。”
南宫驷一惊,涨红了脸:“我没有。”
容嫣并不多言,拿过他的竹简,合卷问道:“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前一句是什么?”
“且……且举世而……而……”
“且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容嫣秀眉紧颦,把竹简哗地往案上一拍,厉声道,“南宫驷,为娘平日是如何教你的?在外头疯玩到那么晚就算了,你如今怎的还学会了骗人?!”
“娘……”
“你别喊我!”
南宫驷见她着恼,不由地慌了神,比起和蔼可亲的父亲,他其实更敬畏自己这位素来戎装进出,英气逼人的母亲。
“你太不像话了。”
小小的孩子不由地红了眼眶,生怕她再责駡自己,便怀着一丝侥倖,争辩道:“我,我也没有回来得太迟,只是吃完饭稍微在外头玩了一会儿。”
容嫣瞪着他,原本还没有那么光火的母亲,在儿子费劲脑汁的狡辩裏越来越失望,越来越愤怒。
“天一黑我就回——”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南宫驷的话头。
容嫣胸膛起伏,仍维持着扬手的姿势,怒极而喝:“南宫驷!贪怨诳杀淫盗掠,是我儒风君子七不可为,这句话你学到哪里去了?你还要继续骗你娘亲吗?!”
南宫驷被她打得发愣,过了好一阵子才回神,泪水霎时盈满了眼眶,他也委屈了,大声嚷道:“要不是你这么凶,我,我做什么要骗人?你动不动就打我骂我……你,你待我一点都不好!我不喜欢你!我喜欢爹爹!”说着就要跑出去找南宫柳。
“你给我站住!”
容嫣一把将他拽着,脸色极为难看,她一根施着鲜红豆蔻的手指点着儿子的鼻尖,眼中怒焰涌动。
“找你爹做什么?你爹成天唯唯诺诺,溜鬚拍马,他就是个废物。你难不成要跟他学吗?!给我坐下!”
“我不要!我不要!”
容嫣咬着银牙,将不断挣扎的南宫驷拖回座位上,可她一放手,南宫驷又要跑,最后容嫣不得不一抬手,轰然降下一道禁制,将他整个缚住。南宫驷跪倒在地,又是屈辱又是气恼,犹如一隻笼中困兽,不住地喘息着。
“你放开我!我不要你这样的娘亲!你……你从来都没有对我好好说过话,你从来都不关心我,就只会骂我……你就只会骂我!”
容嫣脸色红了又白,嘴唇微微颤抖,半晌道:“你给我老实待在屋子裏,把逍遥游通篇背出,明日我来检查。要是再顽劣,我就……”
她说到最后,竟也有些茫然了,就怎么样?她其实并不知道,她素来铁血手腕,性子骏烈,哪怕面对自己那懦弱的丈夫,她都能毫不客气地当众训斥,给他颜色看。
但南宫驷……她能怎么办?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又是酸楚又是愤恨,又是伤心又是无奈,激怒攻心下,她不由地剧烈咳嗽起来,她是有旧疾的人,咳着咳着就呛出了一口淤血,但她浑不在意,在南宫驷未及看到的时候,就拿手绢拭了,而后沙哑而郁沉地开口。
“驷儿,你尚且年幼,这世上是非对错,往往不是靠你一双眼睛就能看清的。有时候待你宽容的人,未必就盼着你好,对你苛严的人,也未必就望着你坏。你爹软弱无能,何况……”她顿了顿,没有立即说下去,斟酌一会儿,放弃了这句话,转而道,“娘亲不希望你以后成为他这样的修士,成为他这样的掌门。”
南宫驷咬唇不语。
“你顽劣,课业不用心,这些都不算大事,但你怎能学会说谎骗人?我儒风门煌煌百年基业,便是一直坚持着君子风骨,才有颜面立足于众仙之巅。这些道理你爹从不认真教你,但我是你娘,他不跟你说,便由我来耳提面命,一次一次跟你重复。哪怕你不听,哪怕你觉得我苛严,哪怕你恨我。”
“……爹爹不跟我说,那是因为他把我当驷儿,他让我开心,他便开心,你呢?!”南宫驷怒道,“什么娘亲,你只把我当儒风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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